他不禁又想起了多年前看的一个段子,女演员说男演员一关灯就讲鬼故事,吓得她直往他怀里钻。
这真是个值得借鉴的好办法……
他不由笑了起来,同时收紧了胳膊。
只是这一笑,竟是惹了祸,顾小淼听见这样的笑声,似乎从无边的恐惧状态找到了些边际,不再那么迷茫无措。
她的呜呜声停止,黑暗中瞪着向元鹰,忽然,怨气冲天,拳头砸在向元鹰身上,“你还活着?我以为你死了!几天也没见喘口气!”
他愕然,不是不接他电话吗?不是不回他信息吗?害得他想知道什么只能通过王永来问了。
女人啊。
再聪明的男人,也有捉摸不透女人的时候。
顾小淼吼完也觉得自己疯了,彻底清醒过来,自己刚才说的话怎么像怨妇一样……是够没气节的,太没气节了!文静的事她还没跟他了呢!
“向元鹰!我告诉你!你最好……”
她话没说完,就被熟悉的湿热堵住了唇,他的吻带着急切,带着欣喜,带着热烈。
这个吻来得如此突然,她防不胜防,黑暗中,她看不见他的脸,灵魂的重心完全被他的吻所掌控,混乱,颠沛,无所依托。
她揪紧了他的衣领,好怕自己就在这样的黑暗里化为烟云……
等她迟钝的大脑终于反应过来,向元鹰已经由深吻改成了浅啄,黑暗中一下一下碰触着她微肿的唇瓣,间或,用舌尖描绘着她唇的轮廓,准确,而细致,仿佛倾入了全部的身心。
她哼了一声,心中酸疼的感觉复苏,并且逐渐膨胀,委屈的感觉让鼻尖酸涩得发麻,她真的恨死了向元鹰,为什么总会在最合适的时候出现在她身边?上次洪灾的时候如此,现在又是如此!
现在,她不怕了,突然又开始后悔了,她宁可刚才出现的是鬼,不是向元鹰,向元鹰是比鬼魂还可怕的东西。
“怎么了?”即便是在黑暗里,他依然感觉到她情绪的变化,停止了动作,却抱紧了她问。
“为什么要来?你为什么要来?”黑暗中的人总是比平日里更脆弱些,一如那日噩梦醒来后的向元鹰,会抱着她流泪一样,惊魂过后的她,亦暴露了自己最脆弱的一面,只是,她不知道向元鹰最脆弱的是什么,而她的弱点却是向元鹰。
他的回答很简单,也很平直,连语气都那么平淡,好像说着一件无关紧要的事,“因为你在这里啊……”
因为你在,所以我在。
没有华丽的辞藻,没有惊天的誓言,只是一个最普通的存在的理由。许久以后,他不远万里,回来寻她的时候,亦只是这么一个理由,因为你在这里。
只是,那时的她,还会回头看他吗?
而此时,她听着这个理由,只觉得自己如同落水,被海藻缠住了身体,如不挣脱,必然溺水而亡,可无论她怎么用力,也无法从海藻的纠缠中脱身。
这海藻,便是向元鹰。
那溺人的海,则是向元鹰现阶段的温柔。
她宁可他像洪灾之前那样,不要将温柔表现得如此明显,或者说,宁可自己再懵懂一点,认识不到他对自己的温柔,那么她就会恨他多一点,可是,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她哭了。
无力而绝望。
她把自己这个比喻说给他听,哭着问他,“向元鹰,每一次都是你救了我,可是这一次,你告诉我,怎样才能让我从海藻里挣脱出来?怎样才不会被溺死?”
他抱着她,说她傻,“为什么想着要挣脱呢?如果非要把我比喻成海藻,你为什么不可以是鱼?围绕着海藻游曳,和海藻一起共舞?我们谁也不会溺死,不好吗?”
她流着泪摇头,“向元鹰,我不能和一个陌生人生活一辈子的,你了解那样的感受吗?永远都走不进你的世界那种感受?还要被你身边的女人隔三差五地骚扰那种感受?向元鹰,我真的受不了了……”
“等等!”他纠正她的用词,“什么叫我身边的女人?我身边的女人只有一个,那就是你!如果你是说文静或者谁找过你,那么放心,以后绝对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我知道,瞒着你去见文静是我不对,至于我为什么要去见她,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向元鹰!你又来了!总有一天?那一天是什么时候?为什么你不可以现在向我坦诚?为什么你总给我迷一样的感觉?向元鹰,你还有很多事情瞒着我,别以为我不知道,我不说不代表我傻,我只是想给自己一个交代,我真希望你不要让我得到一个让自己后悔的交代!”如果不是她很清楚向元鹰和文静之间什么事都没有,她早就崩溃了,可尽管如此,她仍然不喜欢自己的老公和别的女人频繁接触,尤其还瞒着自己。
他叹了口气,捧着她的头,额头抵在她的额头之上,“小淼,文静在做一件事,这事就快了结了,等此事了结,我再也不会见她,可是这件事是什么,小淼,原谅我不能说,看在我还算坦诚的份上原谅我,否则,我大可以随便编个谎言糊弄你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