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
还是医院,
病床里,一脸茫然的静好侧着头,默默的盯着窗外的树枝,枯枝上面还残存着落雪的踪迹,看上去,孤伶伶的,就像自己的左手,失去了右手,也是孤伶伶的。
可是窗棂上的一抹红色让她的眼前一亮,她仔细望去,却是一个国结似的红色东西,上边是年结,中间是荷包样,下面是红色的流苏,安然的挂着窗棂,红艳艳的,让她眼中的那一丝茫然,竟然有了露出几丝生机。
上面的字,她还能看清楚,红底黄字,“健康。”
“静好!”身后传来一道沉沉的声音。
她知道是谁,扭过头,望着向着自己走近的罗云宙,“云宙。”她看到他脸有一种一言难尽的表情。
“怎么了?”她问,视线落在罗云宙的脸上,好像要查出他的心事。
“世安和你说了?”他问,俯着目光,眸中液染一丝不安,只是一恍而过,他不想让她看到他的样子。
“说了。”她想起来,昨天晚上世安和自己通电说的话,左拳不由的握紧,她的心震了下。
“下午一点,我们准备进手术室刮骨。”
“好。”她的眼中再次恢复了刚才的茫然,与暗淡,灰蒙蒙的,像是乌云集结而起要下雨的样子。
静好知道,从做手术的那一天起,她就开始和这条残缺的右臂做无穷无尽的斗争了。这只是万里长征的第一步,以后的感染,以后的后期治疗还要很多很多……
她得做好最坏的思想准备,却便是死亡。
人,总有那样的一天,只不过是早晚,莫名的,她觉得有一点悲凉,感觉自己好像还有好多事没有做完,不能这样的消极。
她应该坚强,因为还有这么多爱自己的亲人与朋友。
很快,罗云宙就要转身离开。
“等一等!”她平静的声音拦下他,他不得不回过头来,目光里有愕然,他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反正面对现在的她,他很敏感,担心她撑得太苦。
“世安,这两天在哪里,怎么没有过来?”她的眼中含着一线隐隐的担忧,“他最近很忙吗?”
“他……他最近还可以。”然后罗云宙的目光扬起,落在窗棂上那一抹红艳艳的平安符上,“静好,这是前两天夜里,风导冒着生命危险给你求来的,他摔下山,差一点……多亏墨然一直跟着他,救了他。”
话还没有说完,静好的呼吸就急促起来,身子都挣扎着坐了起来,截下了他的话,“世安,怎么了?”她担忧的眼睛里一片水光微荡。
“他现在在你隔壁病房。”
垂下头,她沉默了一会儿,眸中的那一片水光荡得更猛了一些,都快要从眼眶里荡出来。
静好,风导他是怕你担心,所以没敢过来,这也是我和墨然的意思。罗云宙再次转过身子,目光对着病房的门,你好好休息,准备下午的手术,他没有问题,过一段时间就好了。
听着门砰的一声。
一切都恢复了安静,她的眼中却是不再安静,仰着头,水眸一动不动的盯着窗棂上系着的红色平安符,水光渐渐的更多更亮了,然后眼眶再也存蓄不下的时候,哗的一串串流了下来,眼前只留下一抹不太清晰的红色,影影绰绰的。
自己何德何能,竟然让绝代风华的他不惜性命,只为求一个小小的平安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