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渐渐有了答案。
也许是他。
原本那些关于绑架想要获取钱财的想法消失了,能盖的起这样别墅的人,哪里还会在意我的那点子存款。
我现在应该担心的是,陆暻年带我到这里来到底想要做什么。
我逐渐平静下来。
转身坐回床上,双臂抱住小腿,下巴放在膝盖上,眼睛看着窗外冷幽幽的海,等着陆暻年的到来。
其实,我还真的是有些想要见到他的。
但是这样的想法最终也成了奢望。
就这么过去了三天,每天都有人按时按点的给我送来吃的,水,以及换洗衣服。
但是这些佣人并不说话,而是将这些东西放在门边,敲了门之后让我自己拿。我也不是没有出去过,但是这栋别墅里,除了我就是佣人,无处不在的佣人,他们都用审视的目光盯着我看。
这座位于孤岛上的别墅,根本就没有离开的工具,我甚至不知道我是怎么来的。
安静到孤寂的空间。
无人说话,接触不到外面的世界,我甚至觉得,也许陆暻年是打算这么囚禁我一辈子的。
忍过三天,我终于爆发,对着佣人吼:“我要见陆暻年!我现在就要见他。”
回答我的,当然还是佣人的沉默。
我知道他们会是如此的发应,但是我并不放弃。
就像陆暻年知道用什么样的方式能逼疯我一样,我同样知道怎么能逼他出现,所以从这天起,我开始绝食。
一口东西都不吃。
先开始的时候,还没有人注意。
真的等我饿的晕过去,卧床不起的时候,才有佣人慌了神。
找来医生给我治疗。
这位男医生是我见到的除了那些菲佣之外的第一人。
他要给我扎针,我并不反抗。但是他扎完离开之后,我就自己拔了针。
我知道怎么抵抗这些人。
这些经验陆暻年早已经让我获得,结果就是,营养液对我毫无作用,我的身体还是在快速的萎靡。
陆暻年到底还是来了。
直升机的轰鸣声让我知道他是怎么来的,当然也让我知道我自己是怎么来的。
原来我在途中听到的,震耳欲聋的轰鸣声,是直升机螺旋桨的声音。
我其实很想去看看直升机的模样的。
但是无奈,我根本起不来床。
陆暻年穿着黑色的长款风衣,整个人看起来冷峻的令人不敢直视。
我看着他,心里觉得好陌生。
眼前的人不是我记忆中那个会抱着我宠着我的男人,他就像是掌控宇宙的神,他能轻易的控制我的一切,包括我的自由与生命。
他站在床前俯视着我,“他们说你想见我?”
我虚弱的躺着,很轻的问他,“你能告诉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吗?”
不想在这样漫无目的猜测下去。
我想要他亲口告诉我,就算是他要我死,也总该给我个罪名才是。
他不说话。
那么就由我来说好了。
“你生气我姐姐撞了你,所以回来报复我吗?”
他皱起了眉头。
我清楚他所有的动作,在分开的那些****夜夜里,我曾经钜细靡遗的想过。他的每一个动作,他的每一个表情。
显然,他并不是因为顾佳芸这么对我的。
所以,就只剩下唯一的解释了。
我笑起来,其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为什么而笑,但是就是想要笑。
“那么就是方笙告诉了你一些事情对不对?我猜猜看,她一定跟你说,你车祸之后我没有管你,而是选择了夏亦寒,离你而去了,对不对?甚至还说你妈妈给了我一大笔钱?对不对?”
他的瞳孔在扩大。
我笑的更灿烂了。
我有什么不知道的呢,陆暻年养伤回来之后,对夏亦寒对我明显的敌意,他手段如此的狠戾,甚至不惜毁了我跟夏亦寒的夏至公司。
如果刚开始的时候我会疑惑,会想不明白。
但是过了这么久,我就是再怎么迟钝也能想明白这其中的症结了。
当初贺莲城说过,他没想到方笙会对陆暻年的妈妈说出那样的话,是什么话虽然贺莲城没有明说,但是不能放上台面的话,是什么话,我联系陆暻年妈妈对我态度,多少还是能猜到一些的。
既然方笙对着陆暻年的妈妈都能说这些话,那么对陆暻年又有什么不能说的呢。
能说什么?其实并不难猜。
但是我总是在心里排斥着这个答案,我常在想,当时陆暻年的妈妈对我说了那么多难听的话,后来夏亦寒、贺莲城他们都对我说过那么多的劝我放弃的话。我都坚定的不信、不听、不动摇,我宁可挣扎在生死边缘,也要等着陆暻年。我去过美国,我为了他精神失常到要自杀,可是就算是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我还是在心中坚定的相信着,陆暻年对我的爱。
总会过去的,我总在心里这样对自己说。
但是真到了今天这一刻,我才发现,其实我一直深信不疑的爱,什么都不是。
他宁可相信方笙的话,也不曾选择相信我。
他离开了多久,就恨了我多久。
在我恨不能用自己的生命去爱他,去陪他度过一切的时候,他在恨我。
也许这就是女人的心吧。
总觉得磨难也好,误会也好,只要我们一起共同承受,总会过去的吧。
可是不是的。
陆暻年他不仅信了方笙说过的所有诋毁我的话,并且他全部付诸了实施,他用白小姐来刺激我,他打击夏亦寒来威胁我,他甚至差一点亲手掐死我。
没有对我的半分信任。
他宁可把所有的手段、势力都用在如何折磨我上,也不愿意花那么一点点的功夫去核实方笙说过的话是不是真的。
我想贺莲城说过的话,大概是真的。
陆暻年、连方笙,还有贺莲城,他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他们之间的信任是根深蒂固的,而我,到底是个外人。
我不能否认也许陆暻年是爱我的,这种爱霸道又执着。
但是哪又怎么样呢?没有了信任,我就永远只是他需要禁锢在这个孤岛上的玩偶,只属于他,独属于他。
这样的爱,我并不想要。
真的。
他沙哑着声音开口,“顾夏.......”
我能听出他的惶恐。
但是又能怎么样呢?我笑容更大了,眼前一阵阵的发黑,轻轻的说:“我纵容你的够久了,现在我不想在这样忍耐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