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天穿着是参加股东大会的衣服,自然是严谨又得体的。
而夏亦寒呢,自然也是西装革履的样子,我们俩就这幅样子坐在早茶店门口,手里拿着排号的牌子。这样子还真是有些滑稽,尤其是我们周围都是穿着很轻松的中年大叔的时候,有了对比,一切就显的更加突兀了。
我跟夏亦寒说:“真的那么好吃吗?”
要不然怎么这么多人。
夏亦寒说:“真的不错。”
排号差不多二十分钟后,我们被侍者牵引着进去,然后坐在人声鼎沸的大堂里,点着一笼笼热气腾腾的点心,我最喜欢吃蛋皮虾饺,真是咬一口下去,齿颊留香。
周围的人说粤语的占大多数。
这环境虽然很嘈杂,但是这种独属于小老百姓的幸福,却也是真实的,带着温度的。大厅的广播里播放着喜气的音乐,铛个俚咯铛的乐曲似乎从来没有变过,让人听着就觉得像是在过年,浑身上下都喜气阳阳的。
我原本心头的郁气,在这样几乎可以说的上是有温度的幸福里,慢慢的蒸发了。
有了心情,我才问夏亦寒,“你今天怎么有空出来了?”
这个人可是出了名的工作狂人,能让他抛弃工作跑来饮早茶,实在是难得的紧。
夏亦寒吃下一口生滚鱼片粥,并不怎么重视的说:“最近公司闹的凶,我躲清静。”
他说闹的凶。
我肯定要问:“是因为夏夫人吗?”
夏氏要是闹起来,不是夏天佑就是夏夫人,这几乎都没有悬念了。
出于关心,我少不得跟夏亦寒说了之前我跟夏夫人之间的对话,“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夏亦寒眼神闪了闪说:“那对母子从来不按常理出牌,你别跟他们走的太近。”
我点头。
我当然不会跟夏天佑母子走的近,躲他们还躲不过来呢。鸟协役划。
这一次要不是为了陆暻年,无论如何我也不会接受夏夫人的委托的,想起陆暻年,我难免又有些愁绪涌上心头。
夏亦寒问我,“陆暻年不是离婚了,怎么还不见你们结婚的消息放出来。”
他说着眼睛在我手上的红宝石戒指上转了转。
我抿抿唇,只能说:“哪有那么快。”
我跟陆暻年结婚。
我在心里把结婚两个字过滤了一遍,他倒是早早就求过婚了,结婚这件事情似乎也已经拿到台面上来说了,但是真的要结婚吗?
一场没有任何人祝福的婚礼。
陆暻年的母亲对我可以说是厌恶至极,而我这边,早已经跟家族彻底决裂。寻常日子,还不觉得什么,真的到了要结婚的时候,理所当然的就会想到家里的长辈,总盼望着能够得到上一辈的祝福。
就算是我够洒脱,这些都不在乎,真的就这样什么都不要的嫁给陆暻年。
可是时不时出现的前妻,以及前妻生的,名义上还是陆暻年女儿的安安,实在令人头疼,不是我心眼小,而是这些人都像是定时炸弹,你不知道她们会在什么时候出现,更加不知道这些炸弹会在什么时候爆炸,将我炸的粉身碎骨。
夏亦寒笑笑,“不会是他根本就不想娶你吧。”
“这怎么可能!”我立马反驳他,“他可是求了婚的。”
陆暻年求过婚了,他是认真的想要跟我结婚的。
我知道。
并且相信。
夏亦寒不出声了,良久之后才说:“那我们拭目以待。”
因为他这句话,我有些气闷,他似乎实在肯定,陆暻年对我并没有那么的重视与爱护。
我当然接受不了这样的论断,饭后,我没让夏亦寒送我,自己回了家。
陆暻年当然没有回来。
我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总归是跟安安在一起的。
我坐在沙发上,突然觉得困倦。
这段时间我也真是殚精竭虑了,尤其是最近这段时间,我是连个好觉都没有睡过。
洗了澡,爬上床睡觉。
这一觉睡的沉又重。
等我醒来,外面的天都已经有些黑了,看看墙上的钟,已经下午六点半,这个时候,是晚饭的时候了。
我刚睡醒,有些口干舌燥,甚至全身酥软。
睡觉睡的太多,总会有写着症状。
从床上爬起来喝了水,然后拿起手机给陆暻年打电话,响了一遍又一遍,他没有接听。
不知道他在哪里。
我自己给自己煮了简单的晚饭,坐在饭桌前,我真的吃不下。
这段时间虽然很忙,但是却是我跟陆暻年相处的最融洽的一段时间,每天早上同时出门,晚上几乎是同时回来,说些白天碰到的股东的事情,开开玩笑,或者给他炖煮些好料来吃。
真的就像是最寻常的夫妻,忙碌着,却也幸福着。
今天他突然不回来,而且人也联系不到。
我的不适应感可想而知。
这种不适应感在过了晚上十点的时候,变成了一种烦躁,一种坐立不安的焦躁,我可是疯狂的给他打电话,夺命连环call。我知道这样不好,像个发狂的疯子。
但是我根本就控制不住。
脑子里一遍又一遍的转,安安说过的,她要去找妈妈。
而且小孩子睡觉,本来就是要找妈妈的,那么是不是陆暻年抱着孩子去找方笙了呢?
不是我不信任陆暻年。
而是最近这段时间,方笙的所作所为其实已经说明了她是想挽回这段感情的,她并不想失去她的婚姻,女人在这种时候,是没什么事情干不出的,而且就在不久前,方笙才演过假装流产的戏码,连那样的事情她都做的出了,现在还有什么做不出的呢。
我真的担心不得了。
坐立难安的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就这样一直走到了早上四五点钟,我已经很久没有在发生这种盼着陆暻年,等着陆暻年,看着天空慢慢亮起来,看着太阳渐渐升起的经历了。
到此时我才发现,其实当初的那种痛苦心情,我并没有忘记,它就像是被我强压在心底的怪兽,一旦我松懈,它就会重新耀武扬威起来。
我坐在静的有些怕人的房间里。
夜之所以令人孤单,也许是因为它太安静了,安静到心里每一处的转折都隐藏不住,那种弥漫的悲伤,孤独,令我心伤。
劝着自己,去睡吧。
睡着了就不会想着这些事情了。
他不过是一夜未归,你又何必把事情想的这样的严重,到那时没有办法,我没有办法控制自己。
我逼着自己去睡觉。
希望睁开眼睛的时候,陆暻年就会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