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上的壁钟指向凌晨两点的时间,陆暻年还没有回来。
自从那天颂先生邀我跟夏亦寒去了他住的别墅之后,陆暻年就开始了这种晚归的模式。他没有再说过邀送我们母子离开的事情,只是我也明白,他并不会那么容易放弃要反击颂先生的想法。
抱着双腿坐在床上,我是真的睡不着。
担心陆暻年,这当然是一定,毕竟颂先生的身份不凡,如果真的那么好对付,陆暻年也不会被他纠缠这么多年。
同时我又对陆暻年现在正在做的事情,生出一种跃跃欲试的感觉,那种迫不及待的想法。毕竟不止是陆暻年对颂先生的神出鬼没无法在忍受下去,就是我,对要一次次的面对那个男人,也是从心底里产生出恐惧。
就在这个时候我听到了外面有动静。
这样的夜实在太过寂静,一丝一毫的声响都不会被淹没,而何况我最近一段时间本就警觉,陆暻年现在在做什么我并不清楚,尽管我每天都去上班,但是显然的陆暻年并没有打算让他正在做的事情公之于众,至少他不想让我参与。
即便是不参与,我也明白他现在正在做的事情很危险。
颂先生的那样疯狂的一个人,如果真的被陆暻年逼的狗急跳墙,那可真就是鱼死网破,刀兵相见的时候。所以我对周遭非常的敏感,两个男人斗起来,最先开始的时候也许还不会牵扯到我,但是我是陆暻年如此明显的弱点,要是不利用起来,我都为对方的脑子着急。
这就是为什么陆暻年在想到要跟颂先生一决高下。放手一搏的时候,为什么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送我离开。
我不走,是不想离开陆暻年,但是我留下,却也不能给他添加什么麻烦。
所以我现在的责任就是保护好我自己还有孩子们,让我们不要成为对方攻击陆暻年的筹码。
这时候听到外面有动静,我下意识的就从床上下来,往窗户口走,想要听听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我确定不是陆暻年回来了,每晚等他归家,我对他回来的声音非常的熟悉,显然不是现在听到的这个声音。
我的脸就贴在玻璃附近,外面的声音又消失了。
谁知在下一个瞬间,的身边的玻璃突然破碎,砰!的一声,玻璃像蜘蛛网一样的碎裂,中间有个圆圆的弹孔。
弹孔!!
居然是枪。
我当即吓的腿软,脑子一片空白之后,我转身就往房间里跑,我的孩子们!
别墅里还是一片安宁,根本没有任何人有反应,对方使用的枪械应该是消音的,所以要不是刚才那颗子弹打中了玻璃,我也根本就不知道对方居然带了枪。
跑进儿童房,兄妹俩安稳的睡在自己小床上。
儿童房里每晚会有一个保姆陪床,就怕孩子晚上有个什么需要,或者是哭闹。
这会儿我突然这么跑进来,保姆还睡的有些迷糊,看到我叫了声,“夫人。”
先开始保姆佣人都是叫我顾小姐的,菲佣都被训练的很好,非常的有礼貌。只不过陆暻年听到这个称呼之后非常的不赞同,很严厉的让他们都改变了说法,这样我就从小姐,变成了夫人。
我心跳快的很,几乎就要跳出来。
张口发现自己说话都不利落,确实也是吓傻了,我这样的平民老百姓长大的,就算是跟着陆暻年之后见过几次枪,但是那也只是见过,根本就不能真的相信这种东西竟然会真的出现在生活里。
尤其此时,陆暻年还根本不在家!
我尽量让自己不那么惊慌,我现在就是这个家的主人,陆暻难不在,我就是主心骨,这个时候我要是慌了,那么底下的人怕是都要乱了手脚,我还有两个孩子要顾,不能如此。
我压下声音跟她说:“外面来了人,有枪!”
保姆眼睛马上瞪起来,她的震惊不亚于我。
“怎.......么.......办?夫人?”
因为上一次方笙被丢在别墅门口的事情,其实我们里面的人都有过一次震撼教育,明白最近可能不太平,虽然佣人们不会问我们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这别墅里还有保镖,总会向他们透露一二。
所以每个人都是很警醒的。
我眼睛在两个孩子身上扫过,“要把孩子先藏起来。”
不管外面的人是谁派来的,总归目的都是相同的,那就是我跟孩子。在这样的时刻,我真的生出一种,我怎么样都无所谓,但是孩子必须好好的心思。
保姆倒是也反应快,“那我抱着少爷、小姐藏到衣帽间去,那里柜子多。”
柜子多,好藏身。
我摇摇头,柜子都是木头的质地,真要遇上枪械,那绝对是抵御不了的。
“我记得厨房还有个地下室。”
说到这个保姆有些面有难色,“那里面.......你们怎么进的去。”
“都到这时候了,还顾虑这些干什么,保命要紧,就咱们俩先别惊动其他人,走,抱着孩子走。”
我出奇的坚定,保姆也就默认了。
我抱女儿,保姆抱儿子,我们俩摸黑往厨房走,儿子睡觉沉,被抱起来也不过就是撇撇嘴,然后就又继续睡过去,女儿则不同,这位小姐被陆暻年养的娇惯,被人动了,马上就要哭,我抱着她,低低的说着:“是妈妈,别怕,继续睡。”
听到是我,她才脑袋往我胸口埋了埋,这才又睡过去。
别墅的地下其实是车库。而厨房的这个小地下室,其实就是储物用的,长期都没有真的有人在这里面呆过很长的时间,我之前进来过一次,也不过就是看个新奇,这一次抱着孩子进来,才发现这里面是真的有些杂乱。
可能是觉得没人会到这里面的关系,所以里面四处堆放的都是乱七八糟的东西。
而且地下室里的温度显然要比卧室里低很多,湿度也大,待在里面实在是不舒服极了。我跟保姆只能站着,根本就没有能坐的地方,而且地下室上面也不过就是一个挡板,平时为了美观将这地下室直接做在里柜子里面,保密的程度是很好的,只不过这样我们就澈底听不到外面的声音了,不知道外面的情况。
两个孩子现在都有些份量,我抱着女儿还轻一点,就这样我都熬不了太久,两只手臂抖的厉害。
拿出手机来,显示的并没有信号。
我刚才在进来之前给陆暻年发了信息,不知道他收到了没有,只是现在我也得不到他的回应了。
保姆在一片黑暗里只能盯着我的手机看时间,然后有些颤颤巍巍的说:“夫人,你知道外面的是什么人?”
我摇摇头。
还真的不知道。
当然有可能是那个颂先生,但是从开始到现在,我不认为那位颂先生会伤害孩子,我并不敢说他不会伤,但是孩子,我觉得他看在陆暻年的面子上,是不会伤的。
拿了枪来,到底最后会伤到谁,就不好说了。
误伤的可能性太高,所以我出于直觉不太相信是颂,但是问题是,这种时候还有谁能用这样不管不顾的招数来对付我还有孩子。
太可怕了。
我低头看着怀里的女儿,小小的樱花般似的脸,真不敢相信,她才这么小,就要面对这样的一切。如果今晚不是我因为陆暻年晚归而失眠,如果不是对方的一颗子弹误打误撞的打在了我的卧室玻璃上,那么现在我们要面对的,就不知道是什么了。
可就算是如此,我带着孩子们藏在了这个地下室里,我还是觉得抱歉,觉得歉疚。
他们本该有一个美好的童年的,又何必跟着我还有陆暻年过这样的日子,不能出门去,接触不到大自然,甚至于连一同玩耍的人都没有一个。多亏我当时是生了两个,现在还算是有个玩伴,如果是只有一个,那么日子将会过的更惨,每天只能待在房子里。
为了能保证安全,孩子们几乎是没有出过门的,就连我最近都非常的谨慎,不在外面多逗留,尽量留在家里,以保证人身的安全。
可就是这样。还是没办法逃脱这些人的追踪。
他们竟然拿着枪追到家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