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均灏脸色苍白如纸,紧紧抓着椅子扶手的手背爆出的青筋,眼神漆黑中带伤,话说到这里,已经再清楚不过,所有事情全都错了,一开始的那个人就不是他,能拥有兮言的人也不是他,他只是幸运地得了自己弟弟的荫庇!
室内一片安静,然而似乎依旧有着回音在空中飘荡,窒息而压抑,付老爷子却也好半晌才从那段交错复杂的往事中回过神来,抬头看向他,低沉的声音里满是沉重,“现在,你知道了么?你如今还算美满的婚姻娿其实应该是属于你弟弟的!”
“我受云飞之托,理应好好照顾丫头,可……我一直觉得愧对你们兄弟,因着私心,将错就错将她嫁给你,因为凭着她那么多年对感情的执念,她绝对会好好对你、好好守住付家!如果不是真的爱你,凭着她自尊独立的个性,即使我用她父亲的事来压她,她也不可能就犯!”
停了停,话峰一转,他的语气瞬间又沉了几分,“可是你却辜负了她,非但没有好好照顾她,反而让她受尽了委屈,最后还让她出了那么严重的车祸!后来好不容易——以为你们会好好的,你又偏偏跟杜若那丫头牵扯不清,你……怎么对得起你死去的弟弟,而我又怎么对得起云飞对我的信任,对得起他的临终之托?!”
最后一句话,付老爷子几乎是用吼出来的,威压中夹着颤意的声音像是惊雷一般猛地砸响在付均灏的脑海里,他的脸色倏地泛白,惨白地几乎透明状,嘴角扯了扯,却说不出话来,一向深邃有神的眸子也漆黑一片,洞口无力。
看着一向意气风发的孙子如今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付老爷子生气归生气,心里却是不好受的,眸光复杂地盯了他半晌,终究还是长叹了口气,道,“如今你知道这些事也好,以后好好照顾她,好好过日子,丫头她——也经不起折腾了!”
无力的声音幽幽飘荡在空中,付均灏身子一震,空洞的眼里多少恢复了些神彩,他微微低垂着头,细碎的发丝打在他额前,明亮的光线下,看不清他的神色,却让人感觉到有些空洞的凉意。
沉默了良久,他终于开口,声音沙哑不堪,“这件事,不要让她知道……”
“小嫣那孩子虽然冲动,但还懂得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付老爷子楞了楞,复杂地看了他一眼,起身朝外走去,“下去吧,晚饭该是差不多了!”
听着门扉打开的声音,付均灏身体微微一颤,却依旧坐在椅子上,周身沉静落寞的可怕,只是那扶手上因用力而不断泛白的指骨却昭示了他并不像表面上那么平静!
……
夜带着丝丝燥热,卧室内却依旧凉爽舒适,沐兮言擦干身上的水珠,套上浴衣,静静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白皙的肌肤被水的热气氤氲得染上红晕,眉梢眼角之间多了些妩媚的风情,然而清亮透彻的眸子里却有些掩饰不住的紧张。
自从那此疯狂后到他们和好不过才不到五天,前面都是能避就避的,但是这夫妻之间亲密是避免不了的,可是……她就是觉得紧张还有点害怕!
深深吸了口气,拍了拍自己的脸颊,沐兮言这才转身出了浴室,却发现付均灏不同往日一样,戏谑地看她,而是默默倚在床头出神,她不由得楞了楞,微微蹙了蹙眉,也顾不上紧张了!
“均灏?”沐兮言直接在床边坐下,轻唤了声,却见他依旧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样,眉头皱得更紧了,“均灏?!”
“嗯?”付均灏偏头看向她,楞了几秒,伸手将她带进怀里,低笑道,“怎么了?”
沐兮言皱眉看了他一眼,“这话应该是我问你才是,从今天晚餐时,你就怪怪的,到底发什么事了?”
付均灏眸光闪了闪,埋在她脖颈里深深吸了口气,邪气地笑道,“嗯,好香,你用香露了?”
沐兮言脸皮红了红,没好气地推开他,“没有,别想好岔开话题,快说,到底怎么了?”
付均灏心弦僵了僵,抱着她的手又紧了几分,眸色幽幽,沉默了一会儿,才平静地开口道,“兮言,八年前的檀香山,我们就见过么?”
沐兮言一震,猛然抬头看向他,因为惊讶,说话也不太连贯了,“你——你想起来了?”
付均灏眼底闪过一丝流光,抿了抿唇,点头。
沐兮言瞳孔微缩,心中又是惊喜又是复杂,本来以为他忘记了,因为第一次见面时他看她的眼神就像是陌生人,不过他们只匆匆见过一面,当时年纪又还小,不记得也不奇怪!
可他能想起来,她还是很高兴,毕竟这让她觉得,那么多年的感情没有白费,而且她还可以光明正大地谢谢他了!
想到这里,沐兮言清淡的眼里满是激动,脸颊微微泛红,眸子半遮半掩之间,很是妩媚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