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天,有墨墨的消息了吗?”
她问他,眼神还是那样的没有焦距。
男人手中的动作一停,想说,却又不敢说,只是纸包不住火,就算现在不说,她总有一天也会知道的。
她看了看他有些不好的脸色,心里已经猜到了七八分。
“倾倾,余子安和齐琛派人搜遍了整个海域,已经半个月了,只是在海边发现了她的鞋子,其他的,什么都没有,半个月的时间,那么的海,人,怕是早就已经……”
男人没有继续说下去,剩下的,他不说,她懂。
他等着,等着女人的悲痛欲绝的嚎啕大哭,等着她撕心裂肺的呐喊。
可是,等待他的,只有平静,出奇的平静。
女人抽出他手心里的手,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十分熟捻的整理自己的文件,资料和图纸。
然后坐下来,打开电脑,开始一如既往的设计自己的图纸。
一切,就和往常一样,没有丝毫变化。
点开文件,手却一把被人抓住,男人眉心紧拧,凉薄的唇轻启:“倾倾,不要这样。”
“我怎么样了?”她头也不抬的就说,语气十分平静。
却仿佛像是从虚空里传来的一样。
最大的崩溃莫过于此,明明心已经撕裂一般的疼痛,明明已经到了绝望的边缘。
却偏偏还要装作平静的样子去面对一切。
南风倾,难道你就不可以柔软一点?难道,你就不可以像别的女人一样放声大哭吗?
他突然就一把拉起女人,狠狠的揉进自己的怀里,恨不得将人儿揉进他的骨血一般。
“倾倾,你为什么不能哭出来,哭出来你会好受一些。”
她拼命的摇头,想要挣脱他的怀抱,却被他抱的更加用力了。
她想要抗拒,抗拒这个事实,所以她不哭,这样,就证明了墨墨并没有死对吗?
只要不哭,就不会有悲伤,没有悲伤,墨墨就一定还活着。
余子安也不会痛,她也不会痛。
“墨墨还没死,我为什么要哭。”
她拼命的睁大自己的眼睛,想要逼回自己的眼泪,却不知为何,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
“倾倾,她死了。”
那么大的风暴,游轮都已经沉了,她一个弱女子,靠什么能够活下去?
“不!她没死!墨墨那么好的女子,怎么可能死呢?老天怎么可能那么残忍让她死呢!”
她摇头,挣脱他的桎梏。
墨墨不会死,她是那样美好的一个女子,她值得有一个人用一辈子去守护她,她还没有结婚。
没有和自己心爱的人共度白头,怎么会死呢?
“倾倾,你承认吧,林墨浓已经死了。”
她突然就崩溃了,所有的希望和信仰仿佛就在那一瞬间土崩瓦解一样。
他松开手,任由她的身体滑倒在冰冷的地上。
她拼命的咬住自己的手,想要止住呜咽,可抑制不住的哭声却依旧发了出来。
手背,已经被她咬出了血,极致的痛苦和崩溃击溃了她所有的防线。
明明那一晚,该和游轮一起沉下去的人应该是她,为什么要救她。
为什么要让她痛苦的活在世上,为什么要这么狼狈的留下她!为什么!
她在心里发了疯似的质问,可是没人回答她。
她只是蹲在地上,拼命的咬住自己的手,消瘦的身子不停地颤抖。
他只是静静的看着她哭,没有前去安慰,现在的她,需要好好发泄一下。
心中太多的痛苦和绝望,只有让她彻底的接受了这个事实,她才能从这个消失中脱离出来。
绝望之后的重生,一切都湮灭在黑夜与白天的邪恶,就像那病的诗人。
明知是绝望的深渊,却还不停的去追逐那遥不可及的光明。
林墨浓的一生,在没有五年前的那场变故之前,一切都是那么的单纯,幸福,没有丝毫杂质,纯粹的不可思议。
风过了一季花开,时间总是会抚平人内心的创伤。
南风倾捧着一束洁白的野菊花,静静的站在林墨浓的墓碑前,右手牵着五岁的墨宝。
“墨墨,半年了,你为什么还不回来呢?你看,墨墨已经长大很多了。”
她将花放在墓碑前,细细抚摸着墓碑上的照片,那个如火的女子。
半年的时间,她从未相信过那个女子死去过,她相信,墨墨一定在另外一个地方活着。
“宝宝,看清楚这上面的那个人了吗,她是你的妈妈,你的亲生妈妈。”
南风倾抱着墨宝,让她看着墓碑上的女子,笑颜依稀,仿佛从未变过一样。
墨宝看了看墓碑上的人,又看了看南风倾,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懵懵懂懂。
“妈咪,墨姨也是我的妈咪吗?”
南风倾一愣,忽而叹了一口气,墨宝还小,总有一天会懂得。
一如既往的拔掉坟墓上的杂草,知道拔的干净了,才拉着墨宝离开。
回到了紫竹别院,男人正和玦儿玩耍,见她回来,将她拉进屋里说:“倾倾,余子安失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