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丹愣愣的看着太子平和的接受着自嫁进来就备受冷落的太子妃的伺候,一时有些看不懂。太子看到这碍眼的太子妃不是应该大发雷霆,伸手打了她递上的茶杯吗?
怎么会这样?
“还不快去!”太子面带愠色的低斥,若非脸色太差中气不足,绝对的威严十足。
大约是觉察自己的行为反常,太子从顾倾城那里受到的挫败和伤害,仿佛一下子在杜子衿温柔的目光和体贴的照顾中找到了依托,然而他却不愿意别人发现自己的心境变化,甚至连他自己都无法接受这悄无声息的改变。
心丹这才如梦初醒般的带着惊吓快速退出去,而一旁安静的杜子衿至始至终都是平静淡然的神色。
屋子里一下子静了下来,太子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又因身体虚弱,便就沉默着。
杜子衿原想回吟风居梳洗一番,不过太子将心丹遣了出去,这里一时无人照料,这个时候离开似有不妥,便索性等着秦总管过来再走。
这几天她也前前后后仔细的想过了,她想要横亘在太子与顾倾城之间成为他们永远拔不掉的那根刺的目的已经达成了,如今他们的关系已经出现了永远修补不了的裂痕。既是如此,只要她存在一天,他们就不能好受。可是日子照旧是要过的,上一世迫害她的其他人还没有得到应有的惩罚,所以她不介意在面子上示弱,也能接受用一些柔和的手段,至少让自己以后在太子府的日子过得尽量舒适一些。
所以这十余日以来,她愿意留下照顾昏迷不醒的太子,即便太子不知道或不领情,可是她既做了,总有人看在眼里。
“对不起……”忽然一道低沉到几不可闻的声音传来,打断了杜子衿兀自的思绪。
不解的抬起头,对上太子带着愧意和别扭的面色,杜子衿这反应过来,真的是太子在对自己说话。
杜子衿沉默不语,眸光低垂,只看着自己的膝盖。心中却是极为不耻太子的行为,这么快就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对一个无辜的女子的伤害是多么的深刻了吗?这桩婚事,除去她自己的谋算在内,若是摊在一般女子身上,这样百般的嫌弃无视,大约就早想不开做傻事了。别说成亲之前的拒婚行为,到新婚之夜的一走了之,即便最后幡然醒悟浪子回头了,任何一个女子想必都不会轻易原谅吧?
太子看着杜子衿垂首不语,低眉顺目,仿佛受尽了委屈不得倾诉的样子,却偏偏丝毫没有哭诉埋怨,不知怎么的,心里像是被蜜蜂蛰了一下。不是很痛,却极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