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雨没想到,信王参与夺储之战竟然这么深,不但瞒过了楚逸昭,竟然连楚逸暄都没有防备到他!
楚逸暄凝望着她,缓缓地道:“那一次我中毒,实在无法分清究竟是她,还是你下的手。我在想,难道太子竟然在我身边埋藏两条眼线吗?难道我也看错了你,你真的也在受东宫控制吗?”
齐雨愣了愣,疑惑地问:“什么意思?什么叫‘难道我也看错了你’?”
呃……楚逸暄端到唇边的酒杯顿了顿,但还是默默地喝了一口。
齐雨坐到楚逸暄对面:“你之前是怎么看许柔止的?”
楚逸暄默默地凝视着她,目光清亮,隐含着一丝浅浅的笑意。“以前,我觉得你单纯善良、柔弱可怜。”
齐雨撇了撇嘴:“既然觉得她柔弱可怜,为什么眼看着她受苏乐瑶和桑沃若的欺负,却不能出手相护?”
楚逸暄的眼色微微地灰暗了些许,叹息道:“因为那时,我不能。”
好吧,齐雨觉得自己还是太心软了。他这样一说,她便也觉得,其实他也是情有可原。
毕竟,他一直在装废材,也是为了保护自己。他不能太引人注目。
“既然现在知道苏家的人又回来了,而且还伙同信王对付你,你打算怎么做?”齐雨问。
楚逸暄凝望着她:“依你看,如今这形势,我还能怎么样?”
齐雨想了想:“或许,你可以把你的所见告诉你父皇?让你父皇来禀公处理?”
楚逸暄却笑了。他摇了摇头:“不行。”
“为什么?”她不解,“你父皇这么担心你,每次你一受伤,他都亲自来看你,还把整个御医院都拉来了,他还说,如果不能医好你,会要所有御医陪葬呢!”
“是吗?”楚逸暄轻轻地嗤笑一声,不置可否。
“他还派这么多人来保护你呢,你看,信王的人不能再进来伤害你了吧?”
“的确,”楚逸暄冷笑,“同时我也无法出齐王府半步了!”
齐雨一愣。她呆了呆,“你的意思,禁军的保护同时也是一种监视?”
提到他的父皇,楚逸暄的眼神便变得冷冰冰的,“他的皇权便是从自己的至亲手足手上抢过来的,他又如何不会料想到,同样的事情会发生在他的下一辈身上。”
齐雨怔怔的,“所以,你的意思是说,他这样做,不光是保护你,也是在保护信王?他不想你们手足相残?”
楚逸暄冷冷地道:“但他终究还是谁也保不了,总得有人死,有人死,皇储的位置才能安全无虞。”
齐雨默默地凝视着楚逸暄的双眼:“那你,真的想要那皇储的位置吗?”
楚逸暄也默默地望着齐雨,许久,他收回了视线,目光也有些冷:“我若不能爬上那个位置,那么死的人就会是我。”
齐雨心里不由一冷!这么说来,他也是立志要争太子之位了?
为了得到太子之位,他不光会赶走楚逸昭,还会除掉楚逸昀,甚至楚逸晔?
齐雨下意识地微微一个颤抖,本来搭在桌上的双手,慢慢地收了回来。
楚逸暄再度朝她望来,蹙眉道:“怎么,难道你希望我死么?”
“当然不。”她说。
他微微扬眉:“哦?”
“如果你并不是非常想当太子,那你可以离开,不争皇权就不会死!”
“是吗?”
楚逸暄冷笑一声:“你觉得,我们还离得开?”
我们?
齐雨怔了怔,他是把他的命运和她连在一起了吗?
楚逸暄沉默许久之后,突然说道:“也许,当父皇决定下来以后,来为我治伤的御医,便不只是为我医病治伤了。”
“什么意思?”齐雨一惊。
楚逸暄却是突然地勾唇一笑:“没什么,你也不必太紧张。”
“你倒是把话说清楚。”齐雨盯着楚逸暄,“难道,你觉得你父皇还是会放弃你?你觉得他会对你……”
后面的话,齐雨不敢再说下去!
可怕的想像让她全身鸡皮疙瘩全部竖起!难道,楚逸暄会觉得,终有一天,他的父皇可能会假御医之手毒死他?或是留他一命,让他准瘫痪在床、什么也做不了?
齐雨打了一个寒噤!“你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她禁不住好奇地问。
“因为,”楚逸暄长叹一声,“听说父皇决定废去皇后,将信王的母亲扶上后位。”
因为楚逸昭的事而废黜皇后,那么,扶信王的母亲为后,便是有意立信王为太子的意思?
齐雨简直不敢相信,为什么楚辄会有这样的决定,难道,他相信密林行刺楚逸昭的人是楚逸暄?他认为楚逸暄有意针对楚意昀、无视兄弟情义和朝局安定?
难道,这又是许昌活动的结果吗?
是许昌为信王出谋划策的结果吗?
齐雨的心里,只觉得一阵冷寒、颤抖,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