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楚辄似乎还在给楚逸暄为自己辩解的机会,但他在听楚逸暄为自己辩解之前,就命禁军将楚逸暄强行带入皇宫,这便已经说明,楚逸昭可能已经呈给楚辄确凿的证据,因此,楚辄的心里已经认定楚逸暄就是残杀手足的凶手。
楚逸暄默默地伏地叩首,平静地道,“儿臣冤枉。”
“冤枉?”楚辄冷笑一声,“你的皇长兄会冤枉你吗?你觉得如果没有确凿的证据,父皇会派人带你入宫?”
果然是这样。
楚逸暄叹息一声,“那么,父皇是认定儿臣有罪了吗?”
楚辄的脸色又阴沉了几分,眼中蕴集着更多的怒气:“你还不认罪?”
楚逸暄选择了沉默。
楚辄眼中怒意更甚,语气却更阴冷:“这些年来,朕对你诸多维护,可你却暗藏祸心,竟然连自己的兄长都不放过!你所做的事情,连齐王妃都看不过去了,而你却不知醒悟,还强迫将齐王妃逼回王府,难道你就不怕自己的所作所为为朕所知,责罚于你吗?”
楚逸暄默默地叩伏在地:“父皇,儿臣冤枉。”
“你还敢称冤枉?”楚辄的怒意几乎就要一并迸发,但最终,一腔怒火却还是化作了一团阴云笼罩在脸上。“齐王妃身在何处?”
楚逸暄垂目沉默着,没有回答。
身后的陆亢答道:“陛上,找遍了齐王府,都未见齐王妃的踪影。”
楚辄怒,利剑般的目光逼视着楚逸暄:“齐王妃到底哪儿去了?”
“她已经离开了。”楚逸暄说。
“离开了?”楚辄的脸色愈发可怕,“三百禁军把齐王府看得牢牢的,没有一个人见到齐王妃离开过平安居一步,你却说她走了?”
“父皇,会不会他把齐王妃藏在地道里了?”一旁的楚逸昭忙轻声提醒。
楚辄的脸色变了又变,“陆亢,带领七宝司,搜查地道!”
“是,陛下!”
陆亢领命去了,楚逸昭忙向楚辄道:“父皇,齐王妃是非分明,不屈于邪佞势力,是一个难得的奇女子,且也是儿臣的救命恩人,儿臣大恩未报,她又被三弟掳走,还求父皇一定要救出齐王妃才好!”
楚辄冷着脸瞥了楚逸暄一眼,“先将齐王送入大理监候审,所有证据全部随之移送大理监。”
皇帝要把齐王送大理监审理?帘后的程婉,身子不由微微一震。
楚逸暄默默地站起身,两旁的侍卫将他押下殿去。楚辄叹了口气,身子微微后仰,靠在龙椅椅背上。
楚逸昭跪到楚辄面前,伤感地垂泪道:“父皇,都是儿臣不好,未能尽到职守,也未能顾理好兄弟之间的感情,才会导致如今这般局面……请父皇降罪,儿臣愿领责罚。”
楚辄摆了摆手,似有些疲惫地揉了揉鼻梁,“好了,这也不全是你的错,案件既已移交大理监审理,你就不必操心了。”
“是,”楚逸昭落泪叩头道,“儿臣这就出城离开,父皇保重!”
楚辄看了一眼膝下的儿子,终究心有不忍,叹了口气:“好了,就先暂缓行程吧!贬谪之事,容父皇与众臣商议之后再说。”
楚逸昭顿时长跪伏地,泣不成声:“谢父皇开恩!”
楚辄疲惫地点点头:“起来吧!”
楚逸昭站起身,抬头看了楚辄一眼,心酸地道:“父皇的头发白了许多……都是儿臣的错,儿臣……再也不敢伤父皇的心了!”
楚辄神情一戚,“你知错就好。好了,回去歇息吧!”
“是,儿臣告退。”楚逸昭躬身后退,楚辄又叫住他,温声道:
“客栈不安全,还是先回宫来住着吧!”
楚逸昭有些意外地抬起头,望着楚辄,随后眼中闪现出泪光,“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儿臣谢父皇隆恩!”
王寝之中,程婉默默地服侍楚辄躺到了卧榻上,见楚辄始终疲惫地紧闭着双眼,便默默地又为楚辄捏起了背来。
楚辄缓缓地伸出手,将程婉的手握在手中,轻声道:“好了,青儿,不用捏了。坐过来跟朕说说话吧。”
程婉默默地坐到楚辄面前,楚辄展臂将她拥入怀里,轻轻地轻抚着程婉的背,长叹一声。
“陛下心事重重,是为齐王殿下的事吗?”程婉轻声问。
“你在帘后也听到了,是否觉得我对他的处罚有失偏颇?”楚辄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