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吗。这个晚上,楚逸暄还真就不出去了。偕同齐雨一起回到平安居,下人端来热水侍候他洗脸泡脚,然后脱掉了外套坐到了床上去。
齐雨硬着头皮问他:“事情都办完了?”
“没什么事情要办了。”楚逸暄淡淡地点头。
“那,不用去验收一下之前的办事效果?”
“王妃想多了!”楚逸暄道,“前两个晚上只是怕我咳嗽影响了王妃休息,所以主动给王妃让出了房间。不过,这两天身子调养得似乎差不多了,夫妻两个还是要同床共寝那才亲密。”
齐雨愣了愣:“前两天晚上原来你真的在家?”
“不然呢?”楚逸暄摊手,“齐王府就在父皇的眼皮子底下,我要想干什么,也是有那份胆量不是。”
齐雨有些不信,“然而我觉得你胆子很大。”
“并不大。”楚逸暄拍了拍床沿,“过来吧。”
齐雨往前挪了一步,收住了僵硬的脚步。
她半信半疑,真不相信东洛的政治格局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楚逸暄真的就不打算做半点应对之策?
圣德宫里,程婉低着头,手执着手帕轻轻地擦拭着眼角的泪水。楚辄轻轻地揽住她的肩膀,柔声道:“好了,青儿。不要再难过了。以前的苦都过去了,从今往后,朕会让你们母子三人过得比全天下的人都要好!”
“陛下……”
“朕知道,你是心疼止儿这些年来在许家所受的苦。都过去了,以后朕再也不会让她受到任何委屈了!”
程婉含泪转过头来,“可陛下打算怎么处置暄儿呢?依我看,暄儿是真心心疼止儿的,止儿对暄儿也颇有情意,不然的话,她也不会在离开齐王府后两度去而复返。”
楚辄皱起了眉头。
“陛下真要削弱所有的力量,只为扶持晗儿一个人吗?”程婉又问。
楚辄却反问她:“暄儿是几时得知你和止儿的关系的?”
程婉愣了愣:“是除夕前日。怎么了,陛下?”
楚辄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那时就已经知道你和止儿的关系,那他必然清楚许昌可能会对你我二人心怀恨意吧?而他,却没有及时向朕禀报!”
“难道陛下还怀疑暄儿跟许昌有勾结吗?”程婉惊讶地问。
“难道没有这种可能吗?”楚辄神色不悦。
“可大理监可是对暄儿动了重刑的,暄儿也什么都没有承认啊!”
“或许他和他外公一样,耳根软、但骨头硬!”楚辄的语气渐冷,眸中也蕴起更多的怒气,“朕就觉得他像他外公,越是长大,便越像!真是可恶,可恶!”
“陛下……”程婉慌忙起身,屈膝跪在了楚辄的面前,轻声道:“就算先前暄儿知情不报,也不算多大的过错,毕竟许昌的心思,陛下早已了然于胸。陛下都有容人之量,十几年来对许昌宽容对待,难道就不能宽容自己的孩子一次吗?暄儿年轻,犯错再所难免,但他身世可怜,又长年承受病痛折磨,已经够苦的了,就请陛下再原谅他一回吧!”
“青儿。”楚辄皱着眉头,伸手扶起程婉,“你为何如此宽宏大量?暄儿犯的错,可也是损害到了你的安危的。”
“不,暄儿没有损害我什么,相反,他却替我照顾着止儿,替我尽了我未尽的责任。”
“但止儿在齐王府这两年,也是吃了不少的苦头。”
“尽管如此,但他的态度还是转变了,如今对止儿已经很好,我已经很满足。”
楚辄皱着眉头,没有说话。
程婉又道:“陛下请想一想,如果暄儿真的跟许昌有什么勾结,怎么还会迁怒于止儿,这两年里对止儿不闻不问、任她受那两个侧妃的欺凌呢?”
“你还在为他说话。”
“不,我只是就事论事。暄儿当初是说,因为防着止儿,所以暗中调查止儿,结果发现了种种蛛丝马迹,才联系到我的。我觉得这有可能。暄儿知情不报,应该不是针对陛下和我,也许,他只是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想搅和到东宫的事件里来罢了。若是他向陛下禀报,说他了解到我和止儿的证据,那陛下会怎样看他?”
楚辄却是紧皱着眉头,沉思不语。许久之后,才喃喃地道,“难道,这孩子还蓄有更深的心思?”
程婉愣了愣:“陛下这话……不知何意?”
楚辄看了程婉一眼,道:“难不成,当年处死严炎之事,走漏了风声?”
程婉愣住。
楚辄长长地叹息一声:“当年那么多事,留下的祸根,怕是终于要东窗事发了。”
程婉静静地凝望着楚辄,眼中渐渐地涌上了泪水。她泪光晶莹,轻轻靠在楚辄的怀中,安慰道:“陛下多想了,事情未必就是陛下想的那样,陛下还是放宽心来,好好地看看孩子的表现吧!”
“也只能先这样了!”楚辄喟然道,“七宝司已经收回来了,齐王府的侍卫也已减半,他想要做什么,怕也没那么容易了!”
“暄儿是个好孩子,他不会胡作非为的。”
“但愿如此。”
楚辄缓缓地伸手揽住程婉,“天色也不早了,歇着吧,青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