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宫西沉,金乌东升。
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缪青给风轻陌穿上了银色龙鳞甲,退后一步仔细地打量了一下风轻陌,嗯,威武的铠甲配上风轻陌俊朗的面容,还真是仪容独秀啊!
“好,准备出发吧!”风轻陌托着头盔,看了一旁趴在桌上睡得香甜的齐雨,嗯,她也是辛苦了!
从外面回来这半晚上,她就没有休息过,先是陪他研究了火树银花阵可能是哪一种阵法,然后又陪他走遍军营,去做防备工作,——她担心东夷人要用火攻,所以,水是必备的防守之物。
她跟着他奔走于偌大的军营,实在也是筋疲力尽了,回来喝过一碗水,就趴在桌上子喘气道:“哎呀,我得歇一会儿。”
然后,她就这样睡着了。他穿铠甲那么大的动静都没能吵醒她,她侧脸趴在桌上,小脸光亮光亮的,唇角时不时地微微扬起,也不知是梦到了什么好事,就连在梦中都能睡得如此香甜。
风轻陌拿过自己的披风,轻轻地盖在齐雨的身上,然后往外走去。
战场上,已经是鼓声连连,震耳欲聋。
东夷军阵已经严阵以待,刀枪锃亮、战马嘶鸣。
缪青有些惊讶:“昨晚的毒蛇竟然没有打乱他们的阵脚,今天还能这么整齐地出兵,也真是难得!”
风轻陌道:“赫连晟平时带兵也是训练有素,一点小意外应该没能难住他。”
缪青道:“若是昨晚我们能趁乱出击,说不定能给他们重重一击!”
风轻陌却摇了摇头:“纵然他不守规矩,我却不能效仿于他。若我军趁火打劫,必会有损我大东洛的颜面,纵然赢了,也不光彩。”
缪青看了风轻陌一眼,心中暗暗敬服:这个太子还真是光明正大的人啊!
康城的城楼之上,齐雨裹着风轻陌的披风趴在城墙跺口上,观望着城外尘灰飞扬的战场,哎呀,这一觉真是好睡,竟然连风轻陌走了她都没有发现呢,本来她是准备跟风轻陌一起出战,好好观察东夷的火树银花阵究竟是个什么阵法的。
然而梦境太美,她都没舍得醒来呢,——她梦到楚逸暄了,梦到楚逸暄回来了,和她并肩而立,一起为风轻陌观战。望着身旁的夫君,又望望前面的哥哥,她是满心甜蜜、好生幸福呢!
呃,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接受了风轻陌是她哥哥的事实,毕竟,她用的是许柔止的身体啊!这身体里和风轻陌流着相近的血,这也是没有办法抹去的事实。
有个哥哥也挺好的!她在现代作为齐雨活着的时候,就从来没有感受过哥哥和姐姐的关心呢,现在突然有了一个哥哥,难道不是好事么。
突然醒来,是因为阵阵加速的鼓声把她震醒了。
那万鼓齐鸣的声音真是惊天动地,震得头皮一阵一阵地发麻,原来开打了!
她一下惊醒过来,顾不得整理仪容,裹着风轻陌盖在她身上的披风就跑了出来。
知道从官衙跑到城门楼有多远么!平时都不大锻炼的齐雨,这会儿连气都不带多喘一口的,箭步如飞、大步流星地奔上了城门楼,那鼓声真发接近、也越发地震动着耳膜。
看到了,两军对垒那黑压压的场面,旌旗飞舞、刀枪林立,那场面是那般地宏大,没有亲身经历是根本感受不到那种壮观和宏伟的。
怎么样?东夷什么时候会布阵?什么时候使用火树银花?
昨天晚上,她还和风轻陌在讨论,这火树银花占了一个“火”字,想必东夷是想用火攻?但火树银花的全名里还有一个“银”字呢,那又代表了什么?
反正,两个人达成的共识,是东夷肯定要用火攻。想必,东夷是要用火箭远距离伐击东洛大军吧!
谁也没有见识过这种阵法,只能想到什么就是什么了。
所以,防备的办法也只能想到水。
城楼上、城墙上,到处都挂满了浸湿了水的棉布,这是防止东夷的火箭攻上城墙的;出战的将士们也都穿戴好了铠甲,一个个手执盾牌,预备着尽量将伤亡程度减缓到最低。
但,火树银花阵真只是这么简单吗?
齐雨心里,隐隐地担心着。
转头望了望城外卧鹰山的方向,这个山的名字,齐雨还是问过缪青才知道的。齐雨呆了呆,昨天晚上为什么楚逸暄带着她逃到卧鹰山脚下?难不成,楚逸暄是在那里落脚吗?
她走得匆忙,忘了问他呢,她若想见他了,该怎么办?还是要缪青跟他联系,他们才能见上面吗?
好郁闷,走得匆忙,还忘了跟他商讨研究火银树花阵法究竟是什么个门路。她什么都忘了,心里只是被重逢的喜悦、以及解除误会的喜悦填充着,能再见到他,她真的是太开心了;而消除了对他的疑虑和误会,她是更加开心啊!
两个人的感情更加坚定了,也在精神层面上更贴近了一步,所以这段时间以来所受的挫折和打击都是值得的呢,——不经历风雨,怎么见彩虹。
所以,她什么都忘了问了,什么都忘了问了……
终于,战场上正式地两军会面了。
东夷首先派出来的将领,和东洛派出的将领在战场上打了招呼,各自的战马载着它们的主人转了几圈,然后就刀枪相见,打了起来。
齐雨不关心战场上那两个人谁胜谁负,那都不重要的,她所关心的是,东夷的阵营里有什么异动。——他们的火树银花阵什么时候上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