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妃的身影已经渐渐消失不见，他也再也喊不出话来，小手胡萝卜一般竖在雪里，呼吸已经微弱，他却扔在挣扎。
“扑簌簌”的声音逐渐将他掩埋，最后一片雪遮挡了他的视线，那道他总追在后面的背影，始终没有出现。
是啊，母妃永远不会回头，即使他死了，她也不会多看一眼。五岁的孩子忽然变成二十岁的年纪，唇角一抹自嘲的笑容，却依然被大雪掩埋，身上被寒冷侵蚀的皮肉已经疼到麻木，心里，却还是会疼的。
“玉，你有没有好一些？听到我说话吗？玉！”是谁的声音，带着金色暖阳，突破灰色的天空，直直照在他头顶的雪上。
“啪嗒”有水落在他的脸上，是头顶的雪给阳光融化了。玉，是在叫他吗，是在叫他吧。
等了二十多年，终于有人记得回头看他，眼前一张满是汗水的脸，一盆又一盆的热水，帮他擦身子，好温暖。她的笑颜，比这太阳，比那热水都要让人温暖。
雪不知何时停了，耀眼的暖阳打在脸上，让他睁不开眼。阳光里，一张灿烂的笑脸正开心的看着他，目不转睛的看着他。
珊儿，是他的珊儿。他欣慰的笑了，伸手向她。
“他的手有反应了！”彤珊看着程凛昊怀中的李玉，发现他的手指微微动了下，忙探手过去，紧紧握住李玉冰凉如玉的手指。
灰紫的脸终于恢复白皙，只不过还少了血色，紫黑干裂的唇也变为淡淡的粉色，上面静静的，弯出一道好看的月牙。
不知为何，彤珊心中却觉得酸楚无比。这抹睡梦中的笑颜，看起来是那样的脆弱，想要人倾尽一切去将他留住。
程凛昊敛下眼，喉头微微滚动，不忍再去看那抹奢侈的笑容。那样发自内心恬静，幸福的笑容，又何尝不是他的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