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梅回到善德堂的时候,已经是将近一个个时辰之后。
她走了太久的路,腿都已经麻了,只是强忍着赶路把消息带回来,待走进善德堂,才松懈下来,弯着腰捏了捏自己的腿。
容筱熙将打包好的药材递给了一个病人,一抬眼,便看见了正站在门口的冬梅。她心下奇怪,向周大夫说了声,便向冬梅走去。
“四小姐的东西买回来了?”容筱熙问道,笑得很是和善。
冬梅却是身子一僵,眼神慌乱地往旁边瞟,竟不敢看她。
容筱熙心里一突,觉得她这样很不对劲,“冬梅,我问你,四小姐让你买了什么?”
冬梅咬着唇,只胡乱地摇头,不肯吐露半个字。
容筱熙已经完全肯定,冬梅隐瞒了自己什么,她面色严肃,厉声道,“冬梅,告诉我实话,四小姐究竟吩咐你做了什么!”
冬梅的头摇得更厉害,还是不肯说话,嘴巴抿得紧紧的,一副宁死不屈的模样。
容筱熙见她这样,心中不由更是疑心大作,这个小丫鬟对容羽青倒是忠心,只可惜笨了一点,不知道她越是这样,就越是可疑。知道自己撬不开冬梅的嘴,容筱熙便往楼上走去,“好,你不说,我亲自去问四小姐,我倒要看看,你们主仆到底瞒着我做了什么。”
冬梅急忙跟上,在后面急的不得了,却也知道自己根本阻止不了容筱熙,只能在心里祈求着自家小姐能安抚住大小姐的怒气。
容羽青正心神不宁间,见容筱熙上了楼,想要开口问她怎么了,再一见她身后跟着神色惶惶的冬梅,便知道,自己瞒不住了。
不知怎么的,容羽青反倒松了口气。
“冬梅,你先下去吧!”容羽青柔声道,又看向容筱熙,“姐姐,过来坐。”
冬梅听话地下了楼,容筱熙朝她走去。
“你瞒了我什么事?”容筱熙道,神色淡淡。
容羽青却道,“我还以为,姐姐从冬梅那已经知道了呢!”
容筱熙嘴角划起一抹弧度,“你的丫鬟很忠心,什么都不肯说,我只能上来找你了,青儿,你与姐姐说实话,到底隐瞒了什么事情不能让我知道?”
容羽青深吸了一口气,微低着头,不敢看容筱熙的眼睛,“我给朱公子传了信。”
容筱熙有些奇怪,“就这样?若是这般……有何要瞒我的?”说完,她突然想到了什么,面色一变,“你给他传了什么样的信?”
“将我知道的,都告诉了他。”
容羽青闭上眼睛,语气急促的说道,眼睫轻颤,明明就是一副害怕到极点的样子。
可她再害怕,也还是做了想要做的事情。
甚至不顾任何后果。
容筱熙简直不敢置信,她这个妹妹,胆子怎么会变得这么大,“你知道的事情?你将我昨晚跟你说的,全都告诉朱悠然了?”
容羽青咬着唇,狠狠地点了点头。
见她一副这种做都做了,就是豁出去了的表情,容筱熙不觉一惊,有些不敢相信,容羽青究竟知不知道自己都做了点什么!
“说清楚,你到底跟他说了什么,把信上的内容完完全全的告诉我。”
容羽青睁开眼睛,含着眼泪哽咽道,“我说,款银丢失这件事很可能与父亲有关系,他使悠然办事不利,后被皇上责罚,又可以借机摆尹王一道。父亲虽不一定接替他的位置,但出一出气也是可以的。更何况,又能够彻底绝了我的念想,何乐而不为。”
“你疯了吗?”容筱熙很是吃惊,“我只是告诉了你玉萍郡发生的事情,和父亲有没有干系不过是一种推测,你怎么能将这种没有丝毫证据的事情就这般没头没脑说出去?”
容羽青也站了起来,面色苦楚,“姐姐以为这是我愿意的吗?我也不想,可是父亲的嫌疑很大,他一心想致朱公子于死地,如果我不提醒朱公子,万一父亲再向他下手怎么办?悠然他无权无势,他根本斗不过父亲,又是在玉萍郡那种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若是悠然出了意外,偏偏我又知道点什么,我……我……”
容筱熙不禁扶额,她当然知道容羽青的担心,但兹事体大,容羽青想不到,她又怎么可能想不到!容筱熙见她一副被爱迷了眼,一心为朱悠然考虑的模样,虽不忍心点破,但还是深吸一口气道:“青儿,那你有没有想过,你这封信到了朱悠然的手里,也就是到了尹王殿下的手里,而到了尹王殿下的手里,就意味着圣上就有可能会知道,私通盗贼盗取赈灾饷银是重罪,受此牵连的人,必受惩戒,到时候,父亲被治了罪,整个容家,也都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