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家正在想自己会不会被楚凌玥给踢下车的时候一抬头发现她膝头的纸包竟然湿了,顿时慌了神,手忙脚乱的找东西给她擦眼泪,“你别哭,下次你受委屈我一定帮你出气!这次我不在,要是在了……”
“要是在了,就宰了陆明湄么?”
“不会,不过我可以把那天碰到东莱刺客的事儿给渲染一下说出来!”慕容璟见楚凌玥说话,有些忐忑的给了一个答案,看到她的眼中还有泪水的时候顿时懵了。
他十四岁上战场,流过血,失去过兄弟,见过多少阴险诡谲的局势和人,他都安然无恙的过了,可是,就楚凌玥流泪的时候,他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他学的官场之道,学的用兵之道似乎都用不到楚凌玥的身上去。
楚凌玥低头不语,也不再吃糕点。慕容璟想了想,拉了拉她的手说道:“你放心,总有一天,我会带着你在望江楼光明正大的吃东西,然后让所有人都看着,所有人都祝福着。我会让你成为这个京城中最让人羡慕的幸福女人,你今天所有受到的委屈,将来我帮你统统还给欺负你的人。”
这样的承诺比不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后位,比不上什么给你所有人都艳羡的一国之母,却让楚凌玥分外的安心。笑了笑,楚凌玥伸手拉住了慕容璟的手。
大大的手掌包住她柔若无骨的小手,带来了妥妥的安稳。
东疆战场,东莱和天启的交战虽然告一段落,但是还是不敢掉以轻心,楚腾云依旧起早贪黑的去军营操练新兵。不过今天文书交给了他一封来自京城的私信。楚腾云东疆的战场上已经立下赫赫战功,虽然功勋不及自己的父亲,可是也是首屈一指的中年将领,在东莱人的眼里也是煞星一枚。
京城中,甚少有人知道他是威远侯府的私生子,也甚少有人知道,他和京城之中的官员有联系,所以这封信来的甚是蹊跷。
不过楚腾云当然不是什么无胆之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接了信,他在午时回家的时候就拆开了去看。
那是慕容璟的亲笔信,信中说他知道楚腾云是威远侯的私生子,还标明了是楚凌玥授意寻找她这个舅舅的,然后把楚凌玥最近的情况给说了一下,看的楚腾云分外难过。楚腾云在怀州已经有了家室,自从被陆衡滔赶出威远侯府之后,楚腾云带着自己的娘亲出走。
可惜娘亲病重,没多久就病逝。他带着为数不多的家产到了怀州从军,靠着老威远侯请来的先生教的沙场点兵之法出类拔萃,很快就被提拔上来成为一名将军,并且立下了赫赫战功。
也在这个时候,楚腾云娶了当地一个女人做了妻子,夫妻两人倒是感情不错。这会儿见楚腾云拿着一封信沉吟不语,沈碧湘放下茶盏,素手拿过楚腾云手里的信看了起来。
“夫君是有什么作难的地方不成?”沈碧湘听楚腾云说过自己的身世,不过对威远侯府的意见颇大,尤其是陆衡滔把楚腾云给赶出去,害的婆婆病死的事儿分外气愤。
“夫人,威远侯府毕竟是我的家,虽然我从来不曾认祖归宗,但是这么多年也一直由侯府养大,所以……”楚腾云有些犹豫,他曾经对威远侯府的一些情绪直接的影响了自己的夫人,现在转头回去,别人不说只怕沈碧湘就不会高兴。
“夫君,威远侯府养你到大没错,可是人家也不认你不是?而且,老侯爷也去了,你就是回去尽孝也没机会。”沈碧湘果然不同意,她的想法倒不是因为楚腾云吃回头草,而是担心有些流言蜚语,“夫君这一身功勋都是你自己打下来的,如果这个时候回去承认你就是威远侯的儿子,只怕世人会说你欺侮楚家没人,所以想趁虚而入……”
楚腾云沉默了,忽然间想起来楚筠,夫妻两人之间没什么好隐瞒的,楚腾云也就实话实说,“当年我跟娘流落在外,父亲暗中接济,可是也常常会被发现,我跟娘经常饥一顿饱,直到姐姐长大,在暗中不知道做了多少次的信使,悄悄的给我和娘送来银两米面和衣物,这才让我平安长成。我十岁那年冬天,雪特别大,我长的太快,已经比娘还高了,娘没钱买布给我做衣服,也没有旧衣服改给我,我冻病了,在床上发着烧,就在我以为我会就这么死了的时候,姐姐来了……”
“夫君……”沈碧湘从没听楚腾云说过这些,不过她听出来楚腾云说的那个姐姐是楚筠,威远侯府的大小姐。
“没事,都过去了。不过,夫人,你的担心我明白,可是,凌玥是姐姐唯一的孩子,在家里受了欺负,我这个做舅舅的,不能就这么坐视不理。被人说趁虚而入又如何?那是我家,我为何就不能回去。”
楚腾云已经拿了主意,沈碧湘也不拦着,叹了口气,轻轻的靠在楚腾云身上说道:“夫君,我明白你的苦。我沈家原本不也是一个大家族么,后来家道中落被人看低,所以,你所经历的一切我能感同身受。只是我不想你做违心之事。”
轻轻拥住沈碧湘的肩膀,楚腾云的心终于定了下来。
为了楚筠,他也要回去!
六月,东疆大军要换防,楚腾云也被一纸诏书诏令班师回朝领赏。诏书一到,楚腾云就带着沈碧湘回了京城,快马加鞭之下,没多久就到了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