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碧湘有些奇怪,不是好好的么,怎么就出了岔子。楚凌玥让梅香把橘子拿过来,然后把沈碧湘房里的蜜桔放到一起,然后仔细的比较给了他看,顺便还说了今天下午的事儿。沈碧湘一听就知道定时其中有人做了手脚。孙妈妈负责记账,采买的人不管去买多少东西,她都会在旁边记着,出了这样的岔子,孙妈妈自然是不能信了。
“舅母先别急,你不如问问看你房里的丫头是不是也吃到这种酸苦的橘子了。”
如果是指针对了楚凌玥,那么是一回事,如果是针对了所有人,那么就是其中有古怪。
沈碧湘叫来身边的丫头,“玉儿,今天赏你们的橘子可吃了?”
“回夫人,吃了。”玉儿是伺候沈碧湘多年的贴身丫鬟,见沈碧湘面色凝重,意识到事情不对连忙小声询问起来:“可是有什么不对?”
“味道如何?”
“酸涩难言。”玉儿如实回答,说到这里,玉儿还补充了起来,“说起这个,夫人,最近不仅仅是府里的吃食有问题,连奴婢们的配给也有了问题。”
“什么问题!”沈碧湘的声音冷了几分,玉儿知道不是针对自己的,也不害怕,一五一十的说了。
“府里的丫鬟不管是不是有品级的,每个月都会配给一条月事带,平日里,府里配的月事带是棉布的,可是,最近发下来的月事带是草木灰。而且,临近过年,前几日夫人做主给府里的丫鬟小厮都做身衣裳,主子们的衣裳送来的早,奴才们人多,所以就送来的迟,奴婢拿到衣服的时候委实愣了。衣服虽然轻厚,但是,并不暖和。”
“芦花?”楚凌玥冷不丁的想起这个东西,看上去和棉花很像,可是却一点都不暖和。如果冬天谁做了这么一件芦花棉衣,大中午的就能给冻死在外面。
“回大小姐,并非芦花。而是棉花里面掺了芦花。”玉儿说话间,就跑去隔间拿了新配发的棉衣过来给沈碧湘和楚凌玥看。
楚凌玥顺着玉儿打开的口子往里看,发现棉衣的填充一共有三层,最外面一层是棉花,最里面一层也是棉花,但是,中间那层,是芦花,厚厚的芦花被夹在两层薄薄的棉花之间,让楚凌玥忍不住冷笑。
“这可真是费劲了心思啊。”
“可不么!这心思要是用在考状元上,早就进了皇上跟前了!”沈碧湘也是恨得牙牙痒,她跟楚腾云久了,对待下人就像楚腾云对自己的士兵一样爱戴有加,现在看到下人们拿到了这样的棉衣是气的手都在抖。
玉儿一见,连声宽慰,“娘娘,您可千万别因为这点小事儿生气。这么大一个府里,有事过年,贪墨公中银两的事儿多了去了,您不要因为这个再气着自己的身子。”
“你知道谁干的?”沈碧湘当然知道府里这么大,贪污什么的事儿肯定不会少了,只是没想到会如此的明目张胆!
“奴婢不知,只是夫人,能动了主子们膳食还不被发现的,也就那么几个人。”
玉儿说的没错,能动了主子们的东西还不发现的,也就是管家、杜妈妈、孙妈妈这几个得脸的奴才。管家和杜妈妈不说了,管家虽然负责往来处理的礼数,杜妈妈负责总体的分配没错,但是两人现在一个在拟定往来礼品的单子,另一个也不得空,跟这些东西都挂不上钩。这些东西都是平日里的规程,所以,跟他们两个关系应该不大。
如果真的是这两个人,也绝对不会露这么大个破绽出来。
“好,我知道了。”沈碧湘点了点头,让玉儿下去。楚凌玥跟沈碧湘陷入沉默,忽然间,沈碧湘开了口,冷笑一声说道:“捉贼拿赃,捉奸拿双。我倒是要看看,这人能没脸到什么地步!”
当晚,沈碧湘就叫了侯府所有人去了昆吾院。孙琼禾到的时候刚好看到孙妈妈跪在地上不发一语,面上奇怪的看了她一眼然后给沈碧湘请安,“给夫人请安,这么晚了叫我们都过来可是有什么大事儿不成?”
“没什么事儿就不能叫姨娘过来闲话一下家常?快过年了,这一年里我们也没怎么说过话,今儿个刚好清闲些了,就想把姨娘还有侍郎大人都叫来我们好好的说说话。”
孙琼禾掩嘴一笑,贴着陆衡滔坐下,“我当是什么事儿呢。一进门看孙妈妈在地上跪着,还以为是做错了什么,夫人要整治人呢。”
“奴才么,主子坐着她们可不得跪着?”沈碧湘冷笑一下,端起茶喝了一口,放下的时候,茶碗在小几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啪嗒”声。
本来没多大的一声,结果吓的孙妈妈一哆嗦,差点就倒在地上。
孙琼禾意识到这绝对是一个鸿门宴,但是这个时候走又有点太欲盖弥彰,于是决定按兵不动,静静的看着沈碧湘究竟是唱的哪出戏。
“年底了,很多事儿都得劳烦府里诸位动手,倒是分外忙些。”沈碧湘放下茶盏,冷眼看着孙妈妈抖了抖,开口说了毫无关系的什么话。孙琼禾不接话,楚凌玥也不上去接话。今儿个这一出,她说好了只看戏,可不说上来搀和什么,免得再把事情怪到她头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