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自个儿不去拜见着杨府的大太太,轻了,人家只是会说一个不懂规矩,重了,怕是都要怪罪自己一个不尊长辈。
若是在旁的人家里,生出了这样的事,许华浓说不准还不会瞧着,但是在这杨府,许华浓一点过错都不想出,纵然是跟个丫鬟生出多大的脾气来,也左右不过就是个丫鬟而已。
那丫鬟大抵是瞧见许华浓脸色不好看,便是立刻换了个方向来,又是一道儿带着许华浓走,不过却是遮遮掩掩,到了地方之后,又是叫许华浓在院儿外等着,直说是进去瞧瞧大太太回没回来。
哪有叫客人在院儿外等着的?
倒是许华浓也不恼,只是点了点头,又退后些许,微微垂着手,姿态甚是恭敬。
那满脸堆笑的丫鬟心里就有些不屑,也不知是哪里的上不得台面的东西,竟是这般斤斤计较,一转身就去了太太的院子。
杨太太的院子瞧着不大,仅仅是规格之内罢了,里头的装潢透着一股子端庄,但是却又整洁,没得个什么姹紫嫣红的东西来,就连着屋檐上装饰的彩灯,都是用的大红色。
都是正经的红,连这一点颜色淡一点的偏色都没有,许华浓瞧在眼里,也不由自主的暗叹,是个难对付的。
再是眼眸一瞟,就飘到后头也有两个宅院。
几个宅院距离竟然不远?
后头的两个宅院,上头装点的东西可就跟前头的正宅不一样了,后头的两个宅院四周装点的东西都是极尽奢华了,但是规格高不到那里去,瞧着就是个姨娘的院子,还有个规格更低,应当是个小妾的。
但是,院子怎么离得这么近?
按理来说,姨娘,小妾的院子离得近还没什么,但是正房的屋子,应当是处于正东方,并且叫这些小妾姨娘的院子挪的远远的才是。
正是许华浓迟疑着,却是那丫鬟已经回来了,嘴里念叨着“夫人回来好一会儿了”,又说“许家姑娘可是谨慎说话,我家夫人脾气不大好”这般叮嘱,大抵是怕许华浓一会儿张嘴说漏了她所说的夫人出门的话吧?丫鬟造谣叫客人绕过太太直接去找姑娘,可是以下欺上的大罪。
瞧见许华浓没反应,那丫鬟便是有些提心吊胆,但是此时说什么都不顶用了,便是一道儿引着许华浓进去,这院儿里瞧不见什么丫鬟,估摸着都是在屋子里,但是地上整洁得很,看起来这大太太是个很会管理的人。
那丫鬟只是送到了外间,便是有专门的丫鬟引进,许华浓一道儿垂着手进去,才是一进门,便是被熏得有些脚下发麻。
这屋子里充斥着一股子浓浓的花香,花香很浓,闻起来甚至都有些上头,许华浓眼前都是一晃,才跟着那丫鬟继续往前走。
那丫鬟的面色也有些发白,但是瞧那模样是熟悉了,一个劲儿的往前领路,又是见了个礼,便自顾自的退下了。
许华浓这才抬头瞧了一眼。
这屋子里都弥漫着一股子浓郁的花香,却瞧见一个华服女子,端坐在花塌之上,面前摆放着一个香炉,手里捏着一个小画扇,正在轻轻地煽动。
此刻在侧面,瞧不全那女子得容貌,却也能看的七七八八,有道是此女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若单论姿色,怕是许华浓都比之不上,又是子带着一股妖冶模样,叫世间女子瞧见了这容貌,都是要啐一口狐狸精去,却又迷了世间男子的眼去。
此刻,许华浓的手有些酸,她方才刚进来,便是见了礼,但是这杨夫人却是没有个回礼的姿态来,也没叫自个儿起来,可是她还是不能慢了礼节。
大抵是过了好一会儿,许华浓都快站不住身子了,大太太才是笑着扭过来半张脸来,生的分外花容月貌,笑的许华浓的心都跟着颤了颤:“那个不开眼的随你说,我是大太太了?”
这一话落下,许华浓都是傻了一下,才是抬起眼眸瞧着她:“外头的丫鬟随我说,便是来这里见得大太太的。”
那人便是又笑了一下,只是道:“我姓柳,你便是唤我柳姨娘吧。”
柳姨娘?竟是个姨娘!
许华浓的脑海“哄”了一下,她竟然是将姨娘认作是主母?那丫鬟分明说是要带她寻主母来的!
“一会儿若是有人问起来,你便是说,与我有几分故交吧。”
柳姨娘说起话来柔柔弱弱的,但是却透着一股子稳重:“也省的那些人嚼舌根了,一会儿,便是叫我的丫鬟,送你去大太太哪里吧。”
许华浓连忙行礼,嘴上说着谢谢,心里却是发慌。
若是自个儿什么都不知道,来见着柳姨娘,又是唤作主母,怕是不仅给自己带来麻烦,这柳姨娘也是要麻烦缠身。
她一个姨娘,又怎么担待的起主母的名号?
许华浓觉着古怪呢,却也不能多问,便是来了个丫鬟,礼数周全的请许华浓离开,许华浓倒是冲着那柳姨娘又行了个礼,才转身离开。
旁的不说,便是这柳姨娘及时将自个儿抬出来,虽说也是她怕沾染上自己的麻烦,但是好歹,也是救了自个儿才是。
许华浓一出了门,就瞧不见那个丫鬟了,倒是一眼看到了后头的两个宅院——怪不得三个宅院这么近,原来便是三个姨娘,哪里来的什么主母!
那丫鬟真是好狠的心,也不知是谁背地里指示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