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华浓话音刚落,冬虫便乐的转身出去,想着要给夫人做个红枣的,补补身子。
待到冬虫的影子都没了,许华浓才缓慢的收回了手,又闻了一下那燕窝,脸色说不出有什么变化,只是有些发冷,过了片刻,才将那燕窝给放了回去。
燕窝里面,加了别的东西——藏红花。
熬制的特别小心,或者说,是加入的特别小心,是经过手法制作的,如果长时间吃这些的话,怕是日后都不能有子嗣了。
许华浓想着,忍不住心里发寒。
冬虫跟了她这么多年,对于她的口味分外熟悉,唯独不知道许华浓多出来的那五年记忆——那五年里,许华浓在侯府举步维艰,自然最熟悉这些下作的手段。
藏红花这样的东西,对于女人,宛若砒霜毒药。
那,会是谁动的手?
冬虫对她忠心耿耿,许华浓自是不想怀疑,那,能在膳房动手的,还有谁?
厨子?丫鬟?或者,他们的背后都是谁指示的?
心里想了太多,许华浓禁不住浑身发软,看了一眼已经有些温了的燕窝,更是心里发闷。
果然,她以为自己是从龙潭入了花园,却不想这花园里本就是危机四伏。
而她钟爱的那朵花儿,却也是百花萦绕。
心里多了几分愁苦,也是什么都吃不下去了,冬虫却是手快的跑了过来,碰上来了一盒糕点。
这糕点是她赶忙做出来的,燕尾鱼,好吃的紧,许华浓也爱这一口,待到上了桌子,冬虫很自然的伺候许华浓用糕点,但是一打眼,却瞧见没有动的燕窝。
心里有些暗淡,冬虫还不死心的问:“夫人可是觉着,这燕窝不合口味?”
纤细的手指此刻正轻巧的拨弄着那燕尾鱼,许华浓闻了闻,又用筷子将燕尾鱼给从中间分开,瞥了一眼,才是抬头去看冬虫。
“你拾掇这些东西的时候,可是有人帮衬过你?”
听的许华浓这般问,冬虫只是摇头:“奴婢怕他们做不好的。”
到底是跟了许华浓许久,冬虫下意识的咂摸出味儿来,顿时大惊失色:“夫人,可是这些东西出了问题了?”
许华浓只是笑:“你倒是不必在意的,你也知道,我这嘴刁的很,总觉得这些东西有些古怪。”
冬虫却是脸色惨白,退后了一步,觉着夫人也是相信自己的,想了片刻,却还是惨白这脸摇头:“没有,夫人,没有人帮衬着奴婢,都是奴婢亲手做的。”
却也没有个辩白的话儿。
许华浓便笑她:“你又何苦这般认真了?止不住是谁来下的这些腌臜的手段,看不上眼的。”
冬虫还是没说话,只是依旧垂着头,脸色越发白了。
冬虫是个忠仆,只是性子倔强了些,怕是日后做这些东西给她吃的时候,都要草木皆兵了。
许华浓自是不想叫她这般戒备,只是又怕她没个戒心,不由得苦笑了一声,只是低声的诱哄:“这些食材是从哪儿拿来的?”
“奴婢都是就地取材的,瞧见了膳房有什么,就是寻了什么来,期间也没个人来打搅奴婢。”
冬虫说的坦荡,自然是知晓,夫人定然不会怀疑自己,也是因的身正不怕影子斜。
“日后接来这些东西的时候,你自个儿瞧见就好了。”许华浓只是念,又多了开导她的意思,小心的说:“你也是知道的,君姨娘刚刚有了身孕,若是这个时候,我出了什么事儿,那边是绊倒我的最好时机。”
冬虫听的脸色发汗,却咬着牙点头,迟疑了一下,问:“此事,可是要跟着秋月提上一嘴?”
“不必。”许华浓听着,却是淡漠的说了一声。
冬虫听的浑身一凉,却还是点头应下来,只是想,夫人到底还是不信任秋月,哪怕是秋月跟着妇人这般好时候了。
却正是说到这些时候,外头有丫鬟来报,只说是“老太太差人送了东西来”。
老太太?
一想到早上的事情,许华浓虽然没有出去,但也知道老太太是什么意思。
老太太是要借故打压许华浓,并且生了挑拨许华浓和君姨娘的心思,君姨娘刚怀孕,盯着她的眼睛多着呢,容瑾那日一发火,说不准多少人知道君姨娘怀了身子还被赶到了偏僻的院儿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