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晟礼斜睨了他一眼,哼了一声道,“我不上朝太久了,连这朝堂上的官员都认不全了。这位大人看着陌生的很呐,你是哪家的?”
他的话音一落,一旁的姜仕衡立刻笑眯眯的回答他的话,“谢老,这位是沈玉明沈大人,才从河南任上调回来的。”
“沈家?怪不得。”谢晟礼将话说了个半截,这最后三个字说完,又轻视的笑了笑。他将话说的意味深长,那沈玉明想要吹胡子瞪眼,可对方连为什么看不起他都没说,竟然叫他辩无可辩了。
靖帝一直端坐在高位上看热闹,直到此时才开口笑道,“谢老放心,此事朕也想要弄个水落石出的。看看到底是谁在勾结敌国,做了那不忠不义的奸臣!”
说到最后,靖帝脸上的笑容虽然仍旧在,可是却一股的阴冷之气,直叫在场之人都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寒颤。所谓天子一怒浮尸百里,这话虽然夸张了些,可也并非不可能做到之事。
他的话音刚落,殿外的内侍监便传话道,“沈少将沈靖襄带谢监军谢淮南到——”
内侍监尖锐的声音仿佛被掐着脖子的公鸡,抬高声音时叫人听着格外的不舒服。可是眼下,有些人听到这话之后,非但没有不舒服的感觉,反而露出一抹兴奋的笑意。
在他们看来,京城的舆论为一,探子的信件为二,只要待会坐实了这件事,那么谢家必垮无疑!
靖帝微微抬手,一旁的内侍监便尖声高喊,“宣二人进殿——”
那声音一层层的传出去,而风尘仆仆的二人也一前一后的走进了大殿之内。
二人连衣服都未曾换洗,一身的风尘之气夹杂着略微沧桑的面孔。相比于沈靖襄的激动而言,谢淮南就显得平静了许多。仿佛他那手上的镣铐是无物一般,脸上皆是一派的淡然。
沈靖襄当先叩头请安道,“微臣沈靖襄叩见吾皇万万岁。”
谢淮南将裙摆一撩也跪了下去,那铁链碰撞的声音在寂静的大殿上格外清晰,“臣谢淮南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万岁。”
靖帝抬了抬手,道,“免了吧。”
早有那耳朵尖的大臣顿时挑起了礼,“谢淮南,你身为罪臣,为何只字不提罪字?”
谢淮南抬眼看去,见是章家的人,不软不硬的回了一句,“皇上圣明,何用章大人裁夺?”
那章家的人吃了个闷亏,梗的脸红脖子粗,却说不出还嘴的话来,被章尚书的眼睛一瞪,便不甘不愿的将脑袋缩了回去。
谢淮南起身后,也不看谢家之人,只抬眼看向靖帝,不闪不避。
沈靖襄当先开口道,“回皇上,微臣恐有人劫囚,所以早先已经将证物八百里加急送至京城。不知皇上可曾看到?”
何止是看到,这京城之中都闹翻天了。
在场之人在心中默默地补了一句,可是谁也没有这个胆子将这句吐槽说出来。
靖帝点头道,“朕已经看到了,只是这过程书信之中并未曾详细写,你讲来给朕听听。”
闻言,沈靖襄脸上也不见其他情绪,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道,“谢监军到了的第二日夜里,微臣正与众将士探讨下一步作战计划,忽听得外间有盘问之声。原来是我的手下捉住了一名可疑人员,微臣盘问之下,发现他果真不是我军中人。那人被识破面目之后撒了把****便想跑,好在他寡不敌众,虽费了些波折,还是被将士们拿下了。”
他说到这里,顿了顿又道,“那封书信,就是在他身上搜到的。”
说完之后,沈靖襄有些神情复杂的看了眼谢淮南。
这几日的押送路途,他看谢淮南也像是个正派的人,想不通这人为何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靖帝不置可否,只问道,“那你又如何肯定此人一定是越国的探子,而非是有人刻意陷害于他呢?”
沈靖襄早有准备,呈上来了一块令牌道,“回皇上,这块令牌是从那探子身上搜到的,臣与越国交手这些回,对此并不陌生。那是越国主将拓跋越的私人令牌!”
这话一出,大殿之上的人顿时便吸了一口气。
其实靖帝的疑问,在场之人也都是有的,只是墙倒众人推,在这种大是大非的过错面前,谁都不敢贸然的替谢家说话。
可是靖帝却问出来了,可见靖帝不糊涂。
但是沈靖襄的回答更加让在场之人庆幸自己没有掺和进去,毕竟,别的事情可以污蔑,可是那探子身上的令牌可是主将的。除非是谢家真的跟越国有所勾结,不然为何连越国的主将都要亲自去跟谢家书信往来的。
而最重要的,那封书信上的内容,还是跟谢家商讨下一步的计划,其中的详细程度,简直是令人发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