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此时,只见萧君涵在那群布衣百姓的掩护下,闪身进了主账,扑通一声跪在靖帝面前,道,“父皇,儿臣有要事相告,求父皇恕罪!”
靖帝越发的有些糊涂,问道,“齐王,这是怎么回事儿?”
萧君涵捡着紧要的说了,“回父皇,这批布衣百姓原是沈家暗中培养的势力,慈儿接手之后原想直接送到猎场向您请罪的。谁知道得知萧君奕造反之事,匆匆前来救驾!”
他三言两语点名了“百姓”的身份,又抬高了沈婧慈的举动,可谓是一举两得。
靖帝先是脸色阴沉,待得听到其后的原委之后,脸上又多了一抹笑容,因道,“朕知道了,朕不会怪罪的,相反,还要好好奖赏她!”
他的话音刚落,就见沈婧慈浑身浴血的走了进来,她此刻的模样仿佛从修罗场中走出,只是脸上越发的有了坚毅之色,“罪臣之女沈婧慈前来救驾,吾皇万万岁!”
外间的黑衣人已经被拔出殆尽,只剩下约莫有三四百人的百姓跪在主账之外,齐刷刷道,“草民叩见吾皇万岁,救驾来迟,望皇上恕罪!”
这声势浩大,直上云霄。
不知谁低声说了一句,“这沈家罔顾圣恩,想不到养的女儿倒是个好的,齐王还真没看走眼。”
靖帝自然将这话听了个真真切切,也露了个笑容道,“你们都是功臣,那里是罪臣?快请起吧!”
沈婧慈却并没有站起身,而是抬眼看着靖帝道,“回皇上,臣媳还有内情要奏,不敢起身。”
“你是想说这批人马是沈家暗中培养的么?”
听到靖帝的话,沈婧慈面上做了个讶异的神色,又道,“回皇上,是的,我爷爷临终前将这件事儿告诉了我,我怕这批人马流落在外会落草,便不敢耽搁的去了岐山将他们带了回来。原想直接带着人去猎场向您负荆请罪的,却见那里人去楼空,方才得知五皇子造反了。”
说到这里,她又深深吸了一口气,道,“只是不知道五皇子竟然如此大胆,敢连夜来刺杀您。臣媳救驾来迟,沈家又包藏了这样一批人马。我虽然是皇家的媳妇,可也是沈家之女,此番无颜叫父皇,更觉得愧对与您。所以请皇上责罚!”
她这话说的巧妙,眼下她立了这么大的一个功劳。但凡是明君,都非但不会责罚她,还会宽厚待她。
果然,下一刻靖帝便亲自将她扶了起来,含笑道,“谁敢说你不配当朕的儿媳?沈家虽然犯了天大的过错,可是该被处置的已经得了惩罚。你虽为沈家之女,却能深明大义,不但勇于承担,还救驾有功。朕非但不能罚你,反而还要赏你!”
一旁的萧君涵也在此时走上前来,握着沈婧慈的手,跪下谢恩道,“儿臣谢过父皇开恩,我们不求恩赏,只要此番能够除逆贼,让这个国家在父皇的治理下风调雨顺,就是对儿臣最大的恩典了!”
这一番话却是直面的奉承靖帝了。靖帝此时心情甚是愉悦,因摆手道,“行了,都起来吧,有功还跪着,这就是朕的不是了!”
靖帝有意无意的看了眼外间那三四百人的人马,瞳孔又有些缩了缩。这沈家果真是包藏祸心,看来当日处斩的令没有下错!
不过沈婧慈倒是个识时务的,此番救了他,以后倒是不好治她的罪了。
沈婧慈这一招算是破釜沉舟。
她在岐山的时候便觉得心中不安,温如玉就是温神医,那就代表萧君夕也知道此事了。一想到这个后果,她便有些坐立不安。毕竟这岐山的人马再多,她也没有造反的心思。
可后来得知萧君奕造反之后,沈婧慈便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她当机立断的带了四百不算精锐的人马,直接便奔了猎场而去。
其后又快马加鞭追上靖帝他们,一路小心的尾随其后,直到萧君奕派人来刺杀的时候,方才装作刚到的样子现身。
这个布局其实并不算高明,可是胜在真实,且最大程度上的给自己取得了优势。
从此之后,萧君涵再不能因为她是沈家女而远离他,靖帝也会因为这件事儿而给自己记上一笔重重的功劳。
众人各怀心思的过了两日,这两日里,萧君奕果真又派了人来,只是有沈婧慈这批人马的保护,直叫萧君奕的人铩羽而归。
不过他们也不是全然没有收获,至少沈婧慈被砍伤了。
且这个伤势还特别忠义。
当时有一个刺客眼见着就要伤到了靖帝,沈婧慈却在这个时候临危不惧,冲了上去替靖帝挡住了一剑!
其后沈婧慈便昏迷了过去。
谢如琢当时是亲眼看着的,眼见着她唱念做打全套齐活,谢如琢的心中反倒有些木然了。
她万万没想到,沈婧慈竟然会来这么一招。岐山究竟有多少的人马谁都不知道,可沈婧慈这一上交,除非下次直接抓到她跟其他人接触的把柄,不然的话这件事儿可就算是翻篇了!
两日之后,京北大营的军队赶到,主帅林文带着军队浩浩荡荡的见到了靖帝。
林文当先便跪下请罪道,“臣救驾来迟,往皇上恕罪!”
从京北大营到此,一来一往这个时候并不算慢,林文还是紧赶慢赶而来。可是一听说这两日萧君奕的所为所为,他又是惊出一身冷汗,又是心中后怕。
靖帝抬了抬手,道,“无妨,林卿请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