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依从地上站起来,背着月光,面色难以窥清,她的声音波澜不动,听不出是喜是忧:“信如何,不信如何,又不能改变什么。夫妻相处之道,不在于谁更明察秋毫,锱铢必较地挖出真相,要掰扯个明明白白。而在于,彼此的情是否还在,彼此的心里是否只住着彼此,彼此间若是已经无情,已经另有新欢,大方坦诚出来,放彼此离开便是了,跟着新欢过欢乐日子,又不是不行。但是,既然没有忘情,不愿分开,便彼此要多几分包容,装傻扮蠢,不为骗别人,而是哄自己,我便是想开了,既然不想失去他,就不把他往女王那边推,徒徒折磨自己罢了,更何况他也不是有意为之。”
格林斯潘想了想,道:“爱莲莎菲的姿色,妖艳异常,若是换做寻常男人,不动心是难的。”
“格林斯潘,你知道为什么乌斯玛德要提起南风馆,真的是要撇清他与女王之间的关系,不,他是想告诉我,我如果不是他救出来的,说不定也是遭遇了他这般的事情,那么他会怎么样,他不会放弃我,因为我们夫妻一体,他要恨那些伤害我的人,我也应该同样,跟他站在一个立场上。纠结于一个他不肯承认的女人,拿我们的感情来相提并论,是轻贱我自己,我也不该把他当做男宠或者嫖客,那是在侮辱他。已经发生的事情,没办法再追究计较了,我们都是受害者,却还在不断互相伤害,那么我们永远走不出自己给自己设下的局。”
格林斯潘露出激赏的一笑:“女人,你果然不是普通人。这般的洒脱,为何还要将自己捆在一个男人身边?为何不跟我一起去浪迹天涯,远离这些喧嚣纷扰。”
“真正的洒脱,不是能轻易地放下,而是在承担起来的时候,都有办法让所有人都觉得你很轻松。”白云依若有所思道。
乌斯玛德从护城河出来,便看到两匹马正马头相对,碰在一处,宛如窃窃私语。
他以为自己看花了眼了,爬上岸仔细一看,才知道真的是两匹马。上前去仔细查看,知道这是流沙国盛产的名驹沙锋。军中的战马大部分都是沙锋,这种马耐力非常,又极具野性,与其他马在野外相遇,经常能咬得其他的马四处逃窜,不敢与它争地盘。
两匹马都是狼牙军营里来的,一公一母,倒是合拍,在秋日的月下谈起恋爱。但是,乌斯玛德可没有半分的欣赏的兴致,他仔细查看那匹母马,疑惑那到底是谁带来的。
没有标记,便无从得知,他耐着性子等多半个时辰,就看到护城河里“窸窸窣窣”地爬出来一个人。
看清了格林斯潘的面孔的时候,乌斯玛德心头的火“腾”地一下子燃起来了。
“你入城做什么?”乌斯玛德问道。
格林斯潘俊脸上滴着水,眼神有些桀骜:“你又入城做什么?”
“我去将军府看我老婆,你在城内又有何牵挂?”
“我去将军府看将军的老婆。”格林斯潘大大方方地说道:“我想明白了,与其让别人抢走我的女人,不如我抢走别人的女人,将军的老婆不错,我有点兴趣。”
乌斯玛德上前便是巴掌一扫,格林斯潘闪身躲避,攻他腋下,乌斯玛德爪如勾镰,一把捏住他的手腕。而格林斯潘反手一抖,又刺他腰腹,逼得乌斯玛德松手,两个人瞬息之间已经过了几招,都没得到什么好处。
“既然你不想杀我,不如各自回去睡觉。”格林斯潘笑道。如果乌斯玛德下了杀手,他岂能如此轻易逃脱,但是乌斯玛德想要教训他是真的,他也不当一回事,流沙男子都颇有几分邪气任性,他不过是本性毕露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