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依此次邀请了许多金阙旧臣一起聚餐,借口是得了一副好画,请内行人来鉴赏。
也不知道是看在乌斯玛德的面子上,还是看在白云依平日里对金阙人的主张更怀柔的份上,陆陆续续来了不少人。
看着来的人数,白云依倍感欣慰,除了一个平日里就性格孤僻的,其余的人都来了。
白云依热情招呼,待所有宾客入座,她便拿出了一个卷轴。
卷轴高有一米多,一看就是一幅巨作。
有的人悄然挺立了脊背,似乎看出了什么。
白云依让两个侍从把画卷打开,是栩栩如生的皇都俯瞰图。
楼台亭阁,街道小桥,院落中的回廊,都清晰可见,这幅图的精妙程度,堪称绝品,而这样的巨作,竟然从未被人发现,画出这幅图的大师明明可以仰仗这幅图流芳百世,却无人知晓它的来历。
有的金阙官员已经默默红了眼眶,假意左顾右看,不敢再看那繁华美丽的皇都美景。
白云依看他们神色各异,知道这幅画的效果已经达到,便让人挂起来。
“这是皇都盛景,获得这幅画的过程,说起来颇为令人玩味。这幅画本来是由民间画工耗费数十年心血,经过难以想象的困难和考据搜集,最终绘成的,画了不到五分之一的时候,他知道皇都很多地方他没有资格去,所以只能去求助达官贵人,求来求去,竟然让他踏进了丞相府邸。丞相接见了他,看到他的画,知道这幅画一旦绘成,价值连城,不可估量,天上地下,难得有一个人有这样的本事和心力去做这件事,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画作一旦绘成,将会石破天惊,让那个人名声大噪。
丞相最后答应了帮他走动,给他特权去观看皇都内所有的风景和细节。
他感恩戴德,愈加投入,几易其稿,用过的草稿纸堆满一间大屋有余,耗费了十几年功夫,终于绘成了这幅画,连皇宫内院,御花园,都在他的笔下呈现了出来。
他把画交给丞相,请求他献给金阙的皇帝陛下。
结果,当天晚上,他就一睡不醒,过世了。”白云依顿了顿,扫视了在场所有人一眼。
她嘴唇轻抿,微微翘起的嘴角,露出一丝讽刺:“丞相私吞了这副巨作,藏在书房的暗格里,皇都城破之时,他为了提前逃走,只能轻装简行,带不走许多宝物,就把它留了下来,辗转落入了我的手中。”
所有人面面相觑,竟不知如何应对。
“丞相是识货之人,却没有德行拥有这皇都盛景。抄家的士兵们都是不识字的,字画之类的东西,全都弃置一边,让我捞了便宜。这天下,向来能者居之,好的东西,没有遇到良主,只能做一堆废弃物。诸位大人也是想通了这点,才来到西蛮国的朝廷上,一展才能,力挽狂澜,不做一堆朽木,也不让天下落入不识货的人手中。为了各位的高义,我白云依敬大家一杯!”
一杯酒滚入喉咙,**辣地直落入胃里,白云依的脸色稍微泛红,却没有醉。
其余人等也回过神来,端起满满的酒杯,残差不齐地说着祝酒词,一饮而尽。
这次宴席宾主尽欢,白云依也趁机结交了几个有本事的金阙旧臣,事业版图已经打开,人脉也继续建立起来,日后她要做的事情不可能一个人操劳,那操劳个几百年都做不完,只能利用跟其他人的配合,一起开创西蛮国的新局面。
应酬这等事情,是一等一的烦人,若不是以前跟乌斯玛德开过那小餐馆,懂了一些应对的手段,凭借她本身死宅的性子,那是一万个不想干的。
入夜,寒风似水,马车驶入太傅府邸,侍女扶着不住打哈欠,在车上几乎睡着的白云依下来,回到房间,衣不解带就朝床上躺下去。
“白大人,还没脱衣服呢。”素晴看她这副颓靡样子,忍不住掩嘴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