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漪哭笑不得,可是,这却也是最好的掩护自己的法子。她现在最怕见到什么下人、小厮之类的,如果是自己一个人穿着斗篷被人碰到,也很奇怪,说不准会被人是误认为家贼而撩开斗篷,到时还是暴露。可如果是让四公子带着她走,再不济,别人也会把一切诡异都归于:四公子是个傻子,所以,没什么做不出。
清漪如今只求走到快到自己院落的附近,她也就接近安全了,而只能看到地面的她,凭着感觉,发现齐连堂确实是带着她往自己院落的方向走,虽然今晚齐连堂的行为很难以理解,可是她已没这么多心思想这些,她只知道,四公子决不会强迫她什么。
就这样,二人又走了数百米,路上大概也就碰到了几个家丁和丫鬟,而四公子逢人就乐呵呵地说,“我要把她藏起来,躲猫猫,你们要不要玩?”
别人也就以为这斗篷下的是个丫鬟之类,对着四公子轻嗤两声,便错过了,有两个好心的会说,“四公子,晚膳已备上了,五夫人在找你,快去用膳间吧。”
而四公子便会用他的单纯嗓音笑着说,“好,我藏好这个人就过去!”
听起来像是顽童戏言,可却巧妙地化解了清漪的危急,天晓得,她将脸窝在齐连堂的胸前,心都快跳了出来,这算不算她两世以来,最狼狈的时候?
又走了十几米,迎面似乎又碰到了谁,这一次,齐连堂没有那么自若地走过去,而是顿了顿脚步。
清漪心里一惊,糟糕,该不是碰到了齐老爷或是五夫人了吧。
这一次,齐连堂没有主动说话,让清漪的心里又沉了沉,最后,率先开口的,是对面的那个人,“四弟,原来你在这里,五娘正到处找你吃饭呢。”
听到这个声音,清漪热泪盈眶了。
如果是一路被齐连堂带着是半悬着一颗心,那么此时,她这颗心就完全放了下来。
她作势抬头,想要迎过去,可是,齐连堂却在此时加重了些力道,将她牢牢地扣在怀里。
四公子?!
“三哥,你去跟娘说,我玩完藏猫猫就过去。”齐连堂如是说着,却把清漪的头往自己的胸口按了按,那宽大的斗篷帽子,完全把清漪的脸遮掩。
他这是在干嘛?
清漪开始无谓的挣扎,可是徒劳,她第一次发现,四公子虽然心智年幼,可他毕竟是个十八岁的成年男人了,那力气不是她一介弱女子所能匹敌的,而偏偏她又发不出声音,也不能用对付大公子的方法来对付这个贪玩的孩子。
齐连琛淡淡地点了点头,目光却落在那个穿着斗篷的人身上,那人虽然不停扭动,却并不发出任何声音,连呜呜的抗议声都没有,别人的事,他向来不爱搭理,更何况,他如今还要去二少夫人那里去找下午时分无故失踪的清漪。
就这样,齐连琛信步向前,齐连堂则半强迫地拖着清漪,想错而过。
眼瞅着自己的定心石要走过去,清漪心里开始把齐连琛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上了,她当真和他没有半点灵犀?
就在她近乎失望地闭上眼睛,任命的向前走时,和自己错身而过的男人冷不防地抓住了她的手臂,用力一带,便把她从齐连堂的怀里扯了过来。
四目相视,清漪面露惊喜,而齐连琛面露惊诧,后者在撩开她的斗篷,看见了那光裸的臂膀之后,整个脸都沉了下来。
齐连琛目光冷冷地落在自家四弟的脸上,他之所以临时改变主意拦住了二人,是因为他骤然想到,整个府里,没有谁会让自家四弟这么上心,除了他的女人!而此时,后者则一脸失落而委屈的模样,天知道,如果不是看着这么一张脸,他真的怕自己会一个控制不住,一拳打在自家四弟的脸上。
终究理智占了上风,齐连琛重新给清漪理好了衣服,而后拥住她的肩头,“我们走。”
清漪自若是乖乖跟随,可是显然,齐连堂不愿就此作罢,一个快步拦在二人面前,“三嫂,你还没陪我玩藏猫猫呢。”
齐连琛咬咬牙,沉下脸道,“四弟,五娘在到处找你,你是不是想要爹亲自来叫你吃饭,你才过去?”
齐连堂撅起了唇,很快就泪眼汪汪了,他忽得一甩袖子,跺了跺脚,“三哥坏,连堂再也不想理三哥了!”说完,扭头跑开了。
这算是兄弟二人间,所说过的最重最伤感情的话了。虽然知道齐连堂是孩子心性,可听到这样一句话后,齐连琛却不由怀疑:这当真是一时气话,还是一种借机的宣告?他开始觉得,自己竟然越发不了解自己这个曾经天真无邪的四弟了。
不过,再多的疑惑,也没有让他停留,他再次拥紧身前的女人,而后向自己的院落走去。“你的衣服是怎么了?四弟弄的吗?”
清漪抬起双眸,摇了摇头。
“那是怎么弄的?我听柳儿说,你本来在二嫂那喝茶,可是转眼工夫,人就不见了,你去了哪里?”
清漪垮着小脸,她指了指自己的喉咙,还是摇摇头。
齐连琛一怔,“你无法说话?!”
清漪点点头,还没反应过来,对方便“啪啪”两下点在她颈间穴位上,可是,毫无效果。
齐连琛眉头微锁,“被下了药?”
再点点头,清漪心里哀嚎,想着能不能先回了房,让她换身完整的衣裳,再继续盘问呐。
从她的眼中看出了她的心思,齐连琛弯唇笑了笑,以示安抚,“有我在,你还怕什么?”说着,带着她快步向前走去。
殊不知,这样的一句话,在清漪的思绪里一直盘绕着,——是啊,有他在的时候,她是觉得安心,可问题是,每一次她出状况的时候,他又在哪里?
二人的晚膳是由茶儿给端来自己的房里吃的,柳儿一直在清漪的身后自责着,说什么以后决不离开自家主子半步
清漪不能说话,只有微笑来安慰,她心里此时也将事情的从头到尾地又细想了一遍,几乎可以确定二少夫人是脱不了干系的了,就算二少夫人不知道大公子是装残,但是也绝对是个帮凶,不然,怎么可能这么巧,对方一直让自己吃茶,而偏偏是在柳儿被芷儿叫出去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