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红玉闭着双眼,全身已经湿透,长发与衣裳都贴在了身上,冰冷的寒气让她不住的颤抖,面色更为苍白无血,但是,她却还是移动了脚步,紧接着又是两盆冰冷的水如雨淋下,哗啦一声倒在欧阳红玉的身上,而她,却闭上眼睛,又慢慢的睁开,接着,再向前
站在殿外的嫔妃们都吓得面失血色,小昭仪萧敏更是几乎没有瘫软在地上,好在有宫女搀扶着,才没有当众出丑。如月望着欧阳红玉那平静却又倔强的神情,心被揪起,闭上双眸别至一旁,不忍再看。而淑妃则是掩着唇,像是极力克制着想尖叫的冲动一般,仿佛被泼洒冷水的是她
欧阳红玉的脚步已踉跄,冰冷的水如此寒冰一般刺进了她的肌肤,让她的全身冷得麻木,就算视线去思维都不能控制,而后,在最后两盆水泼洒而下的时候,颓然晕厥在地,娇柔的身体就像秋风中的落叶一般,失去了生命力
“啊”淑妃在欧阳红玉晕厥的那一刻,终是忍不住叫了出来,德妃更是踉跄的扶住了一旁的宫女,双眸定定的望着眼前那个倒在冰冷潮湿的地上的白衣的女子,素手指着那些站立在那里,丝毫不动的僧尼,颤抖着:“你们…你们还不将贤妃娘娘扶起来”
但是,却没有一人理会,那些人就如雕像一般站在那里,丝毫不问已经奄奄一息的欧阳红玉。少许,只见大殿前的那名年老的尼姑走上前,向众人道:“经过十八盆水的洗礼,断尘已然洗尽铅华,从此再与这十丈红尘隔离,皈依我佛”
话落,那众名僧尼才将晕厥的欧阳红玉扶起,但欧阳红玉此时,却如同断线的木偶一般,双手垂落在冰冷的空气中,泛着纯净却又如同死亡一般的白色,紧闭着双眸
贤妃接受十八盆水洗礼之事,在皇宫的各处传播,一时间,整个后宫的人都心怀惶恐,无非传言是否添油加醋,但是在寒冬腊月内,用十八盆冰冷的水浇淋而下,那感觉可想而知,更何况贤妃至此还在昏迷之中
‘坤宁宫’中,太后坐在凤椅上,像是一夜之间老去所有岁月一般,双眸呆呆的望着前方,在韩公公前来奉茶之时,竟颤抖的拿不稳,将那滚烫的茶水泼洒在了地上,玉茶杯哗啦一声跌得四处飘零
“太后”韩公公赶忙冲上前,不住的用衣袖擦拭着太后身上的水泽,惶恐的道:“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你的确该死”突然间,大殿门口传来一声呵斥,韩公公的身子一僵,随即转首,却见帝王一身明黄色的龙袍踏步走来,面色凝重的分外骇人
韩公公的心一颤,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惊恐万分的叩首道:“奴才该死,请皇上责罚…奴才该死,奴才该死”,说着,韩公公全身都开始颤抖起来
御昊轩丝毫不理会跪在地上的韩公公,跨步上石阶,走到太后身前,握住太后的手,眸中带着忧心,低沉道:“母后,您没事吧?”
太后在听到帝王的声音时,眼中有了些许波动,苍老的手动了一下,而后握住了御昊轩的手,声带颤抖的道:“皇上子辰”
御昊轩的眸子闪过一丝不自然,而后低沉却又温柔的道:“子辰没事,已经醒了”
“醒了?”太后眼中的泪不禁流出,她握紧御昊轩的手,摇了摇首,双眸恍惚的道:“醒了又能如何?她已经不再是后宫嫔妃,已不再能陪在哀家身边…老头,老头是想要欧阳氏的基业断送在哀家手上”
“母后”御昊轩担心的望着太后略略激动的神色,想安慰什么,但太后却老泪纵横的道:“皇上,哀家哀家愧对欧阳氏的列祖列宗,更愧对先帝…愧对太祖皇帝…”
“母后,是儿臣的错”御昊轩担忧的望着太后悲痛的神色,不住的安慰道,但是太后却更为伤痛,泪流不止。许久在帝王的宽慰下,太后渐渐平息了激动,但却如同嘱咐遗言的道:“皇上,哀家想见见雪儿,哀家…怕是见不到雪儿为皇上生添龙嗣了”
“母后”御昊轩的口吻满含内疚,但是太后却摆摆手,叹息道:“皇上,哀家不怨你…都是哀家的错,哀家当初不该那么教你,更不该…让你的心深陷在雪儿身上,后宫的这些悲剧,是哀家的失策,都是哀家”
御昊轩闭上了双眼,大手紧紧的握住太后苍老的手,而后突然跪在太后身前,低沉却又沙哑的道:“母后儿臣对不起您”
‘寒月宫’前,帝王的龙辇匆匆行驶,飞奔在前往‘坤宁宫’的路上
清漪坐在车辇内,双眸望着罗纱帐外纷纷避让的宫女与太监,素手不禁握紧了手中的丝帕。她并不知晓一夜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但这一路上却听到一些凌乱的议论,虽然只是只字片语,却也能拼凑得出其中的丝毫,因为,贤妃的名字竟在这些议论中反复出现
闭上双眸,思及昨日之事,清漪的心头竟窒痛得有些无法呼吸。她深吸了一口气,想平静自己内心的纷乱,但竟愈是看清了自己的在意
在意清漪缓缓的睁开了双眸,眸光流露一丝忧伤,而后唇角竟溢出一丝苦涩的笑意,她从来都不知晓,自己竟那样在意御昊轩是否宠幸过萧童,在意到竟让她此刻想起,依旧想逃离这座四面红墙的地方。只是,昨夜的自己,竟会因为他身上的伤忘却了这份在意,奈何忘却,却依旧会记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