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色的灯光照在灯后放着的琴上,那水蓝色的琴更显得妖艳。
其实古琴多是桐木做的,再好点的用红木,再有些更贵重的用紫檀木。
轻晨看着这把靖恪公主留下来的水蓝‘合弦’陷入了沉思。
听说这种水蓝色的木头叫蓝衫,只产于苗疆的深林里,而且很是稀有,千金难买。蓝衫成长很慢,几百年也不过长成拳头大小的小树,因此能有一枝蓝衫发簪之类的小东西就很是了得。这把‘合弦’是越东帝送给靖恪公主的定情之物,可谓倾全国之力了,世上只此一把。
噼啪,一个灯花,吓了轻晨一跳。坐的时间长了,觉得不怎么舒服,轻晨起身放了书在桌上,走至窗前推开窗看着外面的月色。
真是个安静的夜晚啊!
“明月,或盈或亏,昼隐夜出;静夜,无边无际,大象无形。*”说的岂不就是眼前这样的夜。
轻晨突然很想到院子里走走。
回身自床上拿起那件纯白羽纱面白狐狸里的鹤氅披在身上,在胸前系好。又换上掐金挖云红香羊皮小靴,自梳妆台上随手扯出条银色丝带把头发扎了起来,抓起手炉就往外走。
可能是血液循环不好,尘儿的手脚总是凉冰冰的,晚上有时候都睡不好。轻晨想了很久才想到做个手炉出来。轻晨把想法说给戴郇翔,还画了图纸,戴郇翔专门找了京都手艺最好的钟明斋才做了两个。
南瓜外形的紫铜做成,像一个小盒子,盖上有密密的孔眼,放进一点木炭,点燃了,有孔的盖子可以通气助燃,也可以散发热气。轻晨几乎时刻都戴在身边,可惜不能放在被窝里暖脚。
刚一出门就感觉一股清新的空气袭来,空气中似是还有阵阵的松香,真是清幽而舒适。轻晨罩上大氅上的雪帽,步下台阶,坐在了屋檐下。
把大氅撑开裹住身子,曲膝抱住双腿,头枕在膝盖上仰望着远处的明月,皎洁的面容,慷慨的银辉,真是冷艳的冬月啊!
突然想起雪莱的《西风颂》,便喃喃地念起其中的一段来。
“拿我当琴吧,就像那一片树林,
哪怕我周身的叶儿也同样飘落!
你以非凡和谐中的狂放的激情
让我和树林都奏出雄浑的秋乐,
悲凉而又甜美。狂暴的精灵哟,
但愿你我迅猛的灵魂能够契合!
把我的话语传给天下所有的人,
就像从未熄的炉中拨放出火花!
让那预言的号角通过我的嘴唇
向昏沉的大地吹奏!哦,风啊,
如果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
如果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
轻晨不禁大声重复着。这样盈盈不息的明月,绵绵不绝的静夜,本就是品之不尽的物化朦胧诗吧,轻晨想。
突然轻晨感觉肩头一紧,一股强力把她从地上拖了起来。手炉自腿间滑落地上,滚下台阶,壶盖翻掉、几块炭掉在了地上,风一吹红红的发着光。
待轻晨回过神时,一把匕首已经刺破了雪帽架在了脖颈间,胸前横了一条铁臂,肋得轻晨一阵气喘。
“咳咳。。。能放轻点吗?我快没气了。”什么啊,出来赏个月也能遇到这事儿。
“想活命就别废话。”一个冷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似是带着些疲惫。
不明白为什么,轻晨感觉右后方有人。
果然身后那男人,拽着自己往左后方退了几步。
轻晨看向墙边,那房下的阴影下隐隐有个身影,天太黑看不清楚,可只这么个影子就给人好强的压迫感。身后那男人明显也很紧张,抵在脖上的匕首又压近了少许,轻晨都能感到锐利的刀锋了。
那墙影里慢慢走出两个男子,看不出年纪。脸上都戴着银色面具,遮盖了眼睛以下的面庞。
那前面的男人,身量很高,看上去比戴郇翔还高出一头。一袭黑色紧身劲装,黑披风自宽大的肩头倾泻而下,显得身体异常挺拔修长。手里一把剑,剑未出鞘却映着月光和那面上的银色面具一样发着冷冷的光。轻晨敢肯定刚刚那隐隐的压迫感就是这个男人带来的,他一步一步地走过来,轻晨只觉得周边的空气都冻结了,连脖颈间的刀都没让她感觉这么可怕。
轻晨还来不及再看看那另一个面具男,身后的男人就死死地压着刀,拽着轻晨又退了几步,轻晨能感觉到他紧促的呼吸和起伏的胸膛。他害怕了吗?
“你别过来,再走近一步我杀了她。”男人的声音有些歇斯底里。
“呵呵,拔拓宇,你可真是出息啊,躲在个小女孩后面。”
黑衣男依旧纹丝不动的站着,倒是他身后穿蓝衣的男子接口道。
那也是个出色的男子,听声音也就十五六岁的样子,只到那黑衣男的肩头,应是还没长全。一袭蓝色锦缎窄袖劲装,穿在他身上倒也显得身形如松。一柄精巧的吴钩在手中握着随意得把玩着。
“我听说这鸣音寺,只有皇亲官府才能来,这小女孩怕是不简单吧,你们最好别过来,不然我杀了她,你们也别想好过。”
“八弟听听,有人威胁我?!胆子不小。不过,拔拓宇,你的筹码选的太过可笑,那女孩你便是杀了又如何?”黑衣人冷冷的讥笑,冰冷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如同发自地狱。
妈的,这黑衣男果然人如其貌,冷酷无情。不行,得自己想办法,要是等他们再说几句闹翻了,自己岂不完蛋了。轻晨突然想到自己上衣锦层里的一包东西,灵光一闪。
“喂,我告诉你们,当今太后娘娘很疼我的,你们要是把我怎么样了,看不灭你们满门。”轻晨喊着试图转移身后那男子的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