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装什么装?!”长兴公主冷笑着道,“薛长史出了偏厅就直奔后堂,显然是去找娘禀告的--算算时间你刚好在娘跟前卖好扮乖,怎么会不知道!”
“三嫂既然这么关心裴家,何不亲自去向娘请教?”宋宜笑本来对长兴公主只是没什么好感,还不至于记恨在心,但方才听薛世仁说了裴幼蕊的连遭不幸之后,对着罪魁祸首实在很难不生出鄙夷来,这会就讽刺的说道,“毕竟娘统共就两个义女,若知道三嫂您对裴姐姐家里上心,一定会很欣慰很高兴的是吧?”
“你!”长兴公主大怒,扬起手臂--宋宜笑冷然看着她,嗤笑道:“你敢?”
公公婆婆都在,大姑子、二嫂、丈夫也都好端端的,长兴公主这比她还晚进门的三嫂,凭什么越过这么多人教训她?这位金枝玉叶要真敢动手,她就敢马上倒地不起耍赖到底!
“贱人!别以为简虚白现在新鲜着你,你就可以一辈子高枕无忧了!”长兴公主手在半空僵了片刻,到底没敢落下,切齿道,“咱们走着瞧!”
宋宜笑看着她的背影,轻笑一声道:“这还要怎么走着瞧?您高贵您还不是一直输给我?!”
话音未落,就见已经走出几步的长兴公主差点一个踉跄,扭头狠狠瞪了她片刻,才极怨毒的呸了一口,拂袖离开!
宋宜笑撇了撇嘴角,整理下裙裾,才飘然而去。
她乘车回到燕国公府时,简虚白已经接到消息回来了,一看到她,忙问:“五妹妹当真被苏家姐妹遇见,什么事也没有?”
“苏家派去娘那儿报信的人是这么说的,究竟有没有那么巧,我就不知道了。”宋宜笑摇头道,“不过那人再三强调五妹妹平安得很,我想这一点应该没问题--方才苏家人报信时,大姐也在,大姐说今儿为了找五妹妹折腾了那么大动静,若一起去见五妹妹,恐怕她惶恐。所以让我去禀告娘,她一个人去苏家接人了,叫我们今儿也不必再去探望,明后天等她消息再说。”
简虚白听说清江郡主接手了这事,方松口气,内疚道:“这些日子实在忙,今儿一时糊涂,叫五妹妹伤心了--不过冰天雪地的,女孩儿家悄悄离府,这做法也太不妥了!”
毕竟,“跟家里人置气归置气,哪能因此把自己陷入险地?”
宋宜笑叹道:“五妹妹这一件,如今基本算是尘埃落定,也还罢了。咱们的义姐,却也处境堪忧呢!”
简虚白惊讶道:“他们父女不是早就回到幽州了吗?难道裴氏族人对他们不好?”
“裴大学士没了。”宋宜笑郁郁一句,简虚白也是半天作声不得。
她一五一十说了经过,最后道,“我有点担心娘:今儿为了五妹妹,娘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且始终悬着心!偏我才去禀告了五妹妹平安的好消息,娘还没露个笑脸呢,薛长史又去说了义姐的事!这大悲大喜的……”
晋国长公主今年已经四十八了!
若非卓平安有缺陷,清江郡主又一心一意要给儿子弄个才貌双全的妻子,长公主都能做曾外祖母了!
这年纪的人,就算一直锦衣玉食养尊处优,又哪里受得了大起大落的刺激?
简虚白沉默良久,才道:“娘跟前的佳约姑姑向来细心,明儿应该会请太医给娘请脉的。”
长公主身份尊贵,不缺吃不缺穿,成天一大群人围着转,做儿子媳妇的,大部分情况下都是无用武之地。
这天由于聂舞樱跟裴幼蕊的事情,夫妻两个都有点黯然神伤,用过晚饭后,没说什么话就安置了。
次日一早,简虚白再次天不亮就出门上朝,宋宜笑则睡到天刚亮也要起来--她起来后才想起来,聂舞樱昨天闹那么一出,今日都不知道回没回晋国长公主府,多半是没空来找自己学舞的。
也就是说,她今天其实还能再睡会……
不过起都起来了,宋宜笑也不是懒惰的人,摇了摇头,就让底下人挨个上来说事情。
处置完这日的家务,锦熏才递了盏温热的玫瑰露上来,外间有小丫鬟进来禀告道:“夫人,清江郡主派了人来!”
宋宜笑只道是来说聂舞樱情况的,忙道:“快带进来!”
谁想来人到她跟前后,行礼请安毕,却道:“我家郡主要带聂小姐去占春馆小住几日,想请宋夫人您同行!”
“小住几日?”宋宜笑诧异道,“占春馆确实是个好地方,若是可以,我是很想去玩的。可这段时间夫君公务繁忙,几乎每天都要起早贪黑--我要在这眼节骨上离开,恐怕要给他添乱啊!”
那人叹道:“夫人您不知道:昨儿个为了找聂小姐,帝都上下都惊动了,您也晓得聂小姐的性情的,这会自然不好意思继续待在帝都,是以我家郡主只能带她出城暂避。郡主去了占春馆,我家公子肯定也得去!可万一我家公子需要郡主陪伴的话,聂小姐岂不是没人照顾了吗?”
见宋宜笑想说什么,那人紧接着道,“寿春伯夫人膝下有四位小姐公子,都未成人,即使去了占春馆,自家孩子都看不过来,哪还有精力顾得上聂小姐?长兴公主殿下呢,又要留在帝都给嫡亲舅舅冀国公贺寿--冀国公是五天后的寿辰,所以也不好离开。郡主思来想去,只能请您辛苦辛苦了!”
想起昨日婆婆的震怒,宋宜笑咬唇片刻,只得道:“我得收拾几件衣裳,还得派人跟夫君交代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