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缘面无表情道:“这个你就没必要知道了!”
“想杀我的不仅仅是你?”韦梦盈心思何等机敏?
眼下又是攸关生死的时候,岂能不竭尽全力?一听就猜到了真相,她凄然一笑,道,“是啊,我这些年来,为了巩固地位,也不知道作了多少孽……前两日,笑笑还同我发火,问我做了这许多亏心事,就不怕报应吗?我没想到的是,偏偏是你出面!看来那个没露脸的人,是真的恨我!”
“怪道笑笑都受不了你。”宋缘定定的看着她,嗤笑出声,“到这时候了,你还不忘记暗示我在你心里的地位——可是你若当真把我放在心上,又怎会……”
他语气才开始有些激动,却又忽然觉得意兴阑珊,只摇了摇头,道,“都到这会了,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说着,手臂微动,显然不打算再拖下去了——韦梦盈眼角余光看得分明,下意识深吸了口气,忽然道:“笑笑在衡山王府的时候,虽然颇受郡主跟小姐们的排挤,太妃也不怎么喜欢她,但王爷一直待她不错,你可知道为什么?”
宋缘原本打算无论她如何花言巧语都不理会了,可没想到她会提起两人的女儿:自从决定与韦梦盈了断恩怨后,宋缘追想前事,深觉这些年来委屈了长女。
而他到现在都没有跟宋宜笑真正和解,此刻对这个女儿的愧疚之心正盛,闻言自是下意识的缓了缓:“什么?”
“因为笑笑根本不是你的女儿!”韦梦盈蓦然抬起头来,朝他露出一个得意又讽刺的笑,“我出阁之前就与王爷有旧,只因那会崔王妃还在世,我又不甘心做小,这才寻了你这个傻子做丈夫——你道为什么我在宋家时只生了笑笑,到王府后却接连生儿育女?!不是我不能生,是因为我根本不想替你延续子嗣!”
“却又怕我跟王爷的子嗣多了之后露出破绽!”
“所以好不容易等崔王妃死了,又过了几年风声淡了,我不走,还留着做什么?!”
“其实所谓柳氏卖了笑笑的事儿也是我做的——图的,自然是把笑笑从宋家接走!”
“毕竟笑笑根本不是宋家骨血,怎么可能让她流落在宋家呢?”
“尤其,这么做,还能让我的改嫁之举理所当然,让你们宋家灰头土脸!”
“听说你最近刚刚给了简清越一大笔见面礼?”
“那我与王爷可真要谢谢你,替别人养了七年女儿,如今连外孙女也疼上了——可惜啊,不是你的,终究不是你的!”
“你——!!!!”宋缘万没想到只是略缓了缓,竟会听到这样的秘密!
这样椎心刺骨的羞辱!
谁能忍受?!
他一瞬间目眦俱裂,毫不迟疑的拔出袖中短刀,就待砍向跪伏在他面前的女子——可是一把尖利的簪子,却先一步捅入他小腹!
韦梦盈趁他狂怒之下放松防备,一击得手之后,毫不恋战,就地一滚滚出丈许,听得身后短刀砍入草丛的声响后,更是连滚带爬退出去三五丈,才一骨碌站起来,方有空回望。
却见宋缘果然不出所料的栽倒在地上!
他摔倒其实不是因为簪子的刺伤,而是因为,韦梦盈趁着软倒在他脚下哭诉时,悄悄拿长草在他靴子上打了十来个死结!
继而以宋宜笑的身世激怒宋缘,引他追杀自己——这一迈步,自然失去平衡!
只是这个简单的陷阱效果比韦梦盈想象的还要好!
暴怒之下的宋缘迈步极大,所以摔得也狠——偏偏他当时腹部还插着韦梦盈刺入的那支簪子!
这一摔,原本只刺入半寸的簪身,在他的一扑之下,竟除了簪尾全部刺了进去!
在远处观察片刻,确认已经在一口口呕血的宋缘绝对不是装的,而是确实受了重创后,韦梦盈犹不放心,依然不肯靠近,只轻笑着道:“故珍,你不要这么急:我方才说的笑笑的身世,那当然是骗你的!”
宋缘闻言,想说什么,却又吐了一大口血!
“当年初见,河畔柳下,我确实是看好了你走的方向,特特支开下人存心同你结识!”韦梦盈当没看见一样,悠然说道,“不过起初还真没指望你能娶我——六阀之后,江南堂嫡传,状元郎!岂是我能高攀的?原本只打算通过你搭上你爹,提携下我那个不争气的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