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聂舞樱!”
“她嫁的肃王哪怕是夺储的失败者,又在先帝去后就就了藩,可怎么说也是个王爷!”
“而且肃王就藩之前已然出继,难以威胁今上,今上为了名声也好,念在先帝的面子上也罢,想来等闲也不会动他的!”
“所以即使远离帝都,聂舞樱同肃王夫妇两个,终究也是尊贵非凡的王爷、王妃!”
“而太皇太后将我许给的苏少歌——他再才华横溢再容貌出色再出身名门,单凭他们苏家曾撺掇着肃王夺储却失败这点,他所有一切的优势,对我而言又有什么意义?!”
陆凝夜无视伊太妃的惊骇,自顾自的说道,“毕竟咱们王府,就是在皇祖父,惠宗皇帝陛下那会的争储里,站错了队,这才沦落到今日这样的下场!”
“当初父王死得那么不明不白,结果还不是宫里发句话,就那么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不过扯了几个下人顶罪?!”
“如今太皇太后还要给我也挑个争储失败者做夫婿,这岂不是,要我一辈子都脱离不了这种低人一等、卑躬屈膝,受尽委屈也未必能够求全的日子?!”
她咬牙切齿道,“说句不好听的话:太皇太后就是把我许给那顾韶做续弦,我也未必会冒险行下这等事!!!”
“可她把我的活路我的希望统统都断掉了,与其像父王一样谨言慎行数十年,仍旧难逃一朝飞来横祸,我做什么不相信玉山堂姐一回?!”
“玉山?!”原本已经想去行宫之前撞死明志,只求皇家能够放过伊王府其他人的伊太妃,闻言一个激灵,猛然抓住女儿的手,急声道,“你是说……这事儿是玉山指使你做的?!”
伊太妃简直是喜极而泣了,“我就说么!你虽然出过花,可那都是你还抱在手里的时候的事儿了,这些年来又一直在我眼皮底下长大,你就是想用天花害人,却又从哪儿弄这等脏东西?!合着,是玉山蛊惑了你!”
——陆凝夜尽管是瞒着家里人做事的,可太皇太后亲自抚养大的燕国公父女都出了花,这么大的事情,她一个不受重视的郡主哪里承担得起?!
哪怕伊太妃已经有一死以乞皇室手下留情的决定了,却也晓得:她这个太妃在皇室面前未必有这等体面!
所以此刻听女儿提到玉山长公主,不啻是溺水之人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
“不不不,怎么会是玉山蛊惑了你呢?!”
“必定是她恐吓了你才对——也是,她可是长公主!先帝爱女,陛下的亲妹妹,你怕她,那是应该的!”
涉及合府前途乃至于性命,伊太妃脑中念头转得飞快!
她很快就整理出了一个思路,警惕的四顾,见室中只有自己母女后,才压低了嗓子道,“夜儿你乖,听母妃说:事情其实是这样的,谁都知道玉山长公主殿下爱慕你那未婚夫!想当初先帝还在的时候,正值静养期间,玉山长公主却为了苏少歌,愣是把生身之父气晕过去!”
“饶是如此,这位长公主也没有悔改!”
“对着先帝,长公主她都那样忤逆,何况是你这个堂妹?”
“而且你也根本不知道她给你的脏东西,乃是天花!你以为只会让简清越难受个几日罢了——谁能想到玉山长公主殿下那么狠心?!说起来,燕国夫人同这位长公主殿下还相处过些日子哪!”
伊太妃一口气说到这里,见女儿呆呆的看着自己,她略一思忖,“是了,还缺一个理由:玉山长公主殿下的目的是取代你嫁与苏少歌,那么她指使,不,逼迫你去谋害燕国公之女,是什么缘故?”
在合家大小生存的压力下,太妃很快想到了一种说辞,“当然还是因为苏少歌——朝野上下谁不知道这位金枝玉叶,那是见了男人就把爹娘都忘记了的?!”
“而燕国公乃今上嫡系,在今上的登基中出过大力——玉山长公主殿下心疼心上人,可不就恨上他了?”
但太妃转念又考虑到,端化帝的嫡系不少,玉山长公主何以偏偏选择了燕国公呢?
“是因为燕国公素来宠爱夫人,他夫人又同卢家有罅隙!”伊太妃咬着唇,急速思索片刻,终于有了主意,“所以,玉山长公主殿下希望借你这傻孩子之手,先行谋害燕国公爱女,继而,栽赃卢家!”
“如此挑拨陛下嫡系之间的矛盾!”
“搅乱朝堂!”
“没准,去年才就藩的肃王殿下,尚有机会!”
“肃王乃苏少歌嫡亲表弟,纵然被过继出去,血缘仍存——他若登基,苏少歌必定炙手可热!”
“那样蒋太妃等人,又怎会再阻拦玉山长公主殿下下降于他?!”
陆凝夜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的母妃,半晌,才吃吃道:“可、可是我……我明明……”
“什么明明?”伊太妃目光幽深的凝视着她,轻声说道,“事情明明就是我说的这样——不管你方才同梁王殿下怎么说的,总而言之,你给我记住:我说的经过,才是真相!!!”
她眼神严厉起来,“否则,咱们整个王府都会给你陪葬——懂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