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以卫皇后的涵养,基本没可能一做太后就换一副面孔,然而燕侯府往后,只怕也只能泯然于众,成为帝都上下,众多贵胄中平淡无奇的一员了!
--这叫宋宜笑怎么可能甘心!?
他们夫妇两个从显嘉朝争储,一路辛辛苦苦到现在,胜利的果实还没品尝出个滋味来呢,跟着就要一切作废沦落凡庸?!
凭什么啊?!
所以宋宜笑是绝对不愿意看到肃王跟苏家倒台倒太快的!
太子跟肃王哪个做新君,她现在还没确切的想好。
但有一点她非常的确定--那就是新君的登基,必须有燕侯府的出力!
她可不想自己家白忙这么些年,最后一无所获!
这会见苏少歌摆出赶人的架势,她心念一转,却当真站了起来:“既然来都来了,那我去看一看表嫂再走。”
苏少歌见状,知道她是不肯低头了,借着喝茶的机会,对姬紫浮使个眼色,却见这妹夫还在发愣,只好在桌子底下踩了他一脚--这下姬紫浮总算回了神,见宋宜笑已经要走到门边了,忙道:“弟妹怎么就要走了?”
“是咱们考虑不周,未想到燕侯却是忠于陛下的。”苏少歌把手一摊,叹道,“那么当然不好再留宋奶奶了!”
“阿虚忠于陛下?”姬紫浮闻言,脸色微变,冲口道,“那弟妹你怎么办?”
他这话说出来之后才觉得不合适,但懊悔已经晚了,只好硬着头皮装作是劝宋宜笑的样子,继续道,“弟妹你大概不知道,早先陛下为庶人崔见怜之故,可是逼着阿虚杀你的!之后因为种种缘故才改了主意,纵然如此,他已经动过这样的心思。日后时局平靖,即使他不想起来这件事情,也自有其他揣摩上意者会针对你!也不但你,还有你膝下的孩子们!所以弟妹你怎可掉以轻心?!”
宋宜笑虽然知道端化帝对自己没什么好感,但因为简虚白的隐瞒,她并不晓得端化帝曾明确对自己表露过杀意,此刻半是惊讶、半是下台,顿时站住脚步,怔道:“陛下既然彻查了庶人崔见怜之死的真相,那么也该知道崔见怜自有取死之道,须怨不得我!如何还会对我动杀机?”
“此事说来话长!”苏少歌趁机道,“还请宋奶奶坐下来听我细说--这事儿打听可是不易,若非我那姑姑在显嘉朝到底做了二十来年皇后,差点都也被瞒过去了!”
他这话既是圆场,也是委婉的向宋宜笑展示苏家的实力。
宋宜笑心知肚明,不过也依言走回去坐下,皱眉道:“还请苏二公子赐教!”
苏少歌当下将经过讲了一遍,末了道:“……这也是为什么陛下之前从轻发落庶人陆鹤浩,却直接夺了博陵侯之爵的缘故了!”
“原来如此!”宋宜笑心如止水,面上却作出愤慨之色,“对待从龙功臣尚且如此刻薄寡恩,若这位继续在位,咱们这些人家,往后也还真不知道要沦落到什么地步了!”
听出她话中的委婉表态,苏少歌微微一笑,道:“说起来也幸亏这位陛下是这样刻薄寡恩的性.子,所以早年扶持他登基的一班老人,现在不是已经死在他手里了,就是被他寒了心!如今真正愿意为他鞠躬尽瘁的,满打满算,只怕已不足一掌之数!而这些人,说到底,大半也是念在了先帝的份上罢了!”
宋宜笑当然晓得事情其实没有他说得这么轻松,有道是名正言顺,端化帝终究是正统象征,很多人不肯参与夺储啊谋逆之类的事情,但他们却会支持正统。
不过他们现在刚刚开始讨论合作,当然不适合大谈此事的困难,如此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兴致都没了,还合作个什么?
略作沉吟之后,她道:“但据我所知,帝都左近的禁军,都是心向陛下的。那何文琼,嫡亲孙女正在宫里做修仪,这些日子可是深得陛下欢心!其子何谦,下个月又将尚长兴长公主殿下,满门恩宠至此,又是陛下跟前的老人,他如何肯说陛下的不是?然而要在帝都做什么,似乎没有什么法子绕得过禁军吧?”
想到长兴长公主是苏少歌的嫡亲表妹,宋宜笑又试探了句,“未知长兴长公主殿下与何家的婚事?”
“那是帝后做的主。”苏少歌摇了摇头,“我姑姑也是在帝后的力劝之下,才答应了下来。”
言外之意,这门婚事并非苏家暗中谋划,作为什么后手。
见宋宜笑蹙眉,苏少歌又微微一笑,“不过,我等为什么要绕过禁军呢?”
这话说出来之后,连姬紫浮都惊了一下:“难道那些禁军?!”
--难道何文琼并没有真正掌握禁军,实际上禁军依然听从苏家之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