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简离旷给你出了那个陷阿虚于不义的主意后,你……你借这个机会,拉拢了端木老夫人,是不是?!”
如果简离旷的计谋成功的话,简虚白的生死,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如此端木老夫人跟简离邈,非但报复二房无望,甚至因为投鼠忌器的缘故,连带他们也要跪在二房面前,任凭宰割!
可想而知,端木老夫人听说此事后,会如何的震怒了!
震怒的结果,自然就是报复!
“简夷犹之所以指使那老院判向朕揭发庆王血脉之事,乃是因为他以为庆王的生父是阿虚!”
“可见你真正算计的人虽然是朕,却向简平愉那边隐瞒了此事--而且告诉他们,你依着简离旷的建议做了!”
“只是凭你的本事,还要瞒过简平愉,是如何做成这样的事情的?”
“想来只有端木老夫人了--先帝生前曾告诉朕,务必要防备好这位老夫人!”
端化帝面上闪过一抹苦涩,“朕到底还是没有好好铭记先帝的教诲啊!只道端木老夫人已经行将就木,一个孤寡老太太罢了,有什么好防备的?”
“陛下虽然后知后觉了点,倒也猜得不错。”陆鹤浩轻笑了一声,说道,“不过您这会懊悔的地方还是不对!对于端木老夫人,您原本确实不需要太防备的,毕竟您跟简虚白从前可称情谊深厚不是吗?端木老夫人当初之所以会助我算计您,其实,只是出于她老人家看多了人心易变,下意识的给燕侯府留个后手罢了!”
“只要您一直对简虚白恩宠有加,庆王的身世,那就永远都是秘密--端木老夫人绝对会在临终前,将包括我在内,所有的知情者都灭口!”
“仅留下绝对忠诚于她的人,保存这个秘密,继续守护燕侯府!”
他叹息,“但陛下您根本没等到端木老夫人大限到来,就先跟燕侯府翻了脸,再加上端木老夫人对先帝食言的憎恨,真正是新仇旧恨交加,她又怎么可能放过您与先帝?!”
“先帝也是你的生身之父!!!”端化帝忍无可忍的咆哮起来,“你图谋不轨,算计朕,也还罢了!做什么连先帝的身后名也不顾?!先帝在时,固然对朕冀望最深,对你们又何尝苛刻过!?”
陆鹤浩之前一直笑吟吟的,听到这话,神情却陡然阴冷下来,半晌,才似笑非笑道:“我倒是希望先帝对我苛刻些,这至少证明他是期望过我这个儿子的--小时候我一直以为,先帝只对陛下您要求严格,对我们这些做弟弟的宠爱有加,从来不在课业上有什么要求,乃是因为先帝政务繁忙,无法像指点您一样指点我们,心中抱憾,故此以宠溺弥补!”
端化帝怔道:“难道不是?难道先帝还能对你们不利不成?!”
“后来我渐渐长大,才明白过来,那是因为您太废物了!”陆鹤浩嗤笑出声,“先帝怕您登基之后,压不住我们这些做弟弟的,导致皇室生乱,所以才巴不得我们这几个,个个懈怠了功课,做个富贵闲王就好!”
他语气冰冷,“否则,先帝自己没有顶用的兄弟,你膝下子嗣也算不得丰厚--陆氏如今看似气数未尽,却内里凋敝得紧!先帝素来英明,岂会不希望兄弟同心合力,延续这盛世繁华?!”
“您不信?”
“您且看我们这几兄弟:蜀王年纪小,先不提了。”
“肃王有母后以及苏家撑腰,所以才能打小传出聪慧之名!”
“而我与襄王,却始终是默默无闻!”
“您真以为我跟襄王比不上您--我说句实话,您其实只是中人之姿罢了!”
“从您落到今日的处境来看,说是中人之姿都抬举您了!”
“我与襄王,如何会比不上您?!”
“之所以声名不显,岂是我们没这个能力?!”
“却都是因为我们稍微出色些,就会被明明暗暗的告诫,不可夺了您这个储君的风头!”
“一般是亲生儿子,凭什么我们做什么都要考虑到您?”
“不能超过您,不能得罪您,不能疏远您,不能……”
“自幼以来,我已经听过太多这样的叮嘱……多到了,从好几年前,我就成日想着,什么时候我做事,可以不用理会这类话?”
“看在血脉的份上,我再告诉您一件事:当初根本不是简平愉主动找上我的!”
陆鹤浩看着端化帝煞白的脸色,轻声道,“而是,我主动找上了简平愉!”
“……你不是要篡位吗?”端化帝良久之后,才失神道,“你……你现在,不想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