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身望着慕白那清幽眼波,我轻声喟叹“慕白,你让我叫你慕白,我便这么叫你。我只说一遍,我没做过,你信我还是信她?”说一出口,心中便悔了,我实是应该平心静气的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跟他讲个清楚明白,自己这样说,凭得唐突了,只恨心底那翻蜿蜒曲折无垠忧虑的心事在作怪。
屋子里的气氛顿时变得窒息沉闷起,银衣颈中的鲜血依然淋漓,似蛇一般蜿蜒着爬过她那件葱绿色绣花寝衣的胸前,她两颊苍白,双眼通红,凄苦盼切地望着慕白做决定的样子,比起蜿蜒的鲜血更是叫人揪心。
我抬着头,用挑衅的目光逼视着银衣,她亦恨恨的瞪着我,目光中如同燃烧了熊熊烈火,仿佛要把我整个人都燃烧成灰。她脖中蜿蜿流淌的鲜血,无遮无拦泼进我的视线里。
慕白点了点头,望了无影一眼,虽依旧笑着,目光却冷冷的“无影,你这个护院教头,如今当得愈发好了,我这个庄主,不过是病了,可不是死了。”
无影脸色大变,竟是立即跪下磕头告罪。我略略一怔,隐龙山庄的规矩竟是这么大?
慕白也不看其他人,口气淡薄“我的伤刚好,倦得很,你们都散了,该干嘛去就干嘛去。”他瞥银衣一眼道“银衣,你也歇了吧,等会儿,我让吴朗中来给你包扎伤口。”
银衣的神色渐渐僵硬,眼中闪过一丝无奈与绝望,随即便怒目转向我,神色凄厉而狰狞。好一幅真个被我侮辱了一翻,却又得不到伸冤的屈辱面容。
她低头惨笑一声,神色凄艳,低声道“萧大哥,你的身子还未好,其实应该躺在床上休息,不应该为了我赶过来,你快回去休息吧!”
桌上的红烛发出“毕剥毕剥”地声音,打破了这静积似水的场面,慕白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终于什么也没说,长长的叹了口气,拉着我的手,慢慢地退出了银衣的房间。
我不言一发,任由他牵着手,一步步向前走,温暖的灯光投射在他身上,他的整个人似璀璨明珠般,生辉出一种温润夺目的光彩来。
我突然止步,定定地望着他,一字字地问道“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对我这么好,这么相信我?”
他笑了笑,眸光之中光采流溢“其实我也想问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为什么肯把天香豆蔻这样的珍贵奇药给我用?”
我骤然脸红,轻咬着嘴唇道“我只想要救你,什么也顾不上,别说是天香豆蔻,便是……也是肯的。那你……你又是为了什么?”
他似突然失了神,眼中有清粹冷冽的神色闪过,一个孤寂的微笑徐徐在他唇边绽放开来“因为,我真的当你是朋友,因为……我孤独得实在是太久,太久了。”
如此忧伤的语气和寂寞的眼神,令我的眼泪,在这一瞬间差点涌出眼眶。
他不是名倾全国吗?他不是富甲天下吗?他不是年少有为吗?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此刻的他看上去是那样的忧郁,那样的不快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