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臾,一丝浅薄的笑意渐渐艰难无比地浮上他的唇角,他那双蛇一般的眼眸中显出一片烟波浩渺,他慢慢收回手掌,轻轻将我身上的铁链解下,然后将我抱起,放至在房内的那张大床上,再细心地替我盖好被子,拢好被角,举止行简直斯文得比正人君子还要正人君子。
“翼安王妃大驾光临,使得小王陋室蓬荜生辉,只是……”尾音似轻挑上扬,隐含着无尽的危险“王妃既然是为翼安王来当说客的,为何会浑身是伤,被人捆成粽子一样的送到本王府前呢?”
“这个……”我为难地皱起了眉头,略带着几分惶恐说道:“我怕说出来,恒王你不会相信。”
“喔?”恒王拖长了声音,“王妃但说无妨。”我点了点头,极其诚恳地道出原因“本妃当真不知道是何人所为。但猜想,恐怕是有人想借恒王之手将本妃除去,如此一来,翼安王必会与恒王反目,挥兵北下,不过只日之事。”
我原以为蛇蝎一般的恒王听了我这话,必然还会刁难我一翻,谁想他竟是漫不经心的点了点头,转身向外走去。
“且慢!”我连忙叫住他,小心翼翼地问道:“请问恒王,和我一起被你们抓来的……同伴如今在哪?”
恒王转过身来,态度冷漠,淡淡道:“本王没见过你的什么同伴,就连你也不是本王派人抓回来的。本王不过是在府前发现被人捆成粽子一样的你罢了。不过,你放心,既然你是翼安王妃,本王自然会以礼侍你。你受伤甚重,本王这就叫医师来帮你疗伤。”说完,再不看我一眼,竟是转身扬长而去。
过得一会儿,他果然“好心”的派医师来地替我将两只被他捏得脱臼了的肩胛上了夹板,敷了伤药,又给我的鞭伤之处上了金创药。他这人,人品不行,但派来的医师医术却总算还行,我嗅闻药草的味道,竟味味入骨,看样子,用不了十来天,我的肩胛就会慢慢复原,身上的鞭伤也会愈合。
但,我还会有十来天的命吗?
与恒王的这两场战役,虽说最终还是我侥幸胜出,但我付出的代价也未免太大了,就像现在,我一身伤痛的躺在床上,心里正进行着剧烈的思想斗争,内容无非是,死?抑或是不死?
我自知落在恒王手中并无善果,所以说了睁着眼睛说了一大堆瞎话鬼话,只是希望能拖延此许时间,容我自尽了事。但现在,真的被我争取到了这个时间,我却无论如何也鼓不起这个勇气来咬舌自尽。
可是,可是如果我不死,那么一旦等恒王发现我这翻连篇谎话鬼话,那我又应该如何面对他的决绝狠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