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得一会儿,有太监来宣我和姊姊去毓敏见太后慈驾。于是,我便安排了车辇跟姊姊过去。走至在太后的毓敏宫门口,我才扶着姊姊下了车辇,看看门外的车架,已然有了不少了,想来,宫里那一班正经主子今天都已然到场。早就侍在门口的绿鬓见了我们,急步迎上来,她的脸色不是很自在,她靠近我耳边,轻声道:“主子说了,忍字心头一把刀。”我笑了笑,并不言语。
须庚,我们便到了主殿内,我扫了一眼,随即看到了隐在群女当中的孟忆柳和银衣,这个场面果然是大得很,只怕宫里头所有的有宠无宠的妃嫔们全都来了,她们满头的珠翠明晃晃亮晶晶的扎得我眼睛都痛。
承哲已经在太后边上坐下了,皇后就坐在他身边右侧,她头戴赤金凤冠,穿着身大红金银双丝绣成的百鸟朝凤朝服,俏颜含霜,甚是威严。这三个月来,皇帝对她极尽宠爱,几乎大半的时间都在她的坤宁宫里度过,无数脂胭绸缎、珠钗玉石、鉴赏宝物流水般的赏赐到了坤宁宫里。后宫中所有大小事务更是由皇后一手操办,据说,皇后已经处置了好些个承哲在这次选秀中亲点或亲选的不听话亦不懂得风向的低等妃嫔。皇后专宠,背后又有仲父撑腰,一时之间后宫之内无人敢掖其锋,便是连太后都不得不对她忍让三分。故此,后宫妃嫔见她甚怕,她一双凤目看到哪儿,哪儿的妃嫔便不安的低下头来。倒是带着人皮面具的太后,满脸含笑,意态闲闲地用茶盖轻轻拨弄手中那盏香茶。
我与姊姊跪下请安,口中整整齐齐地说“皇上万岁万万岁,太后娘娘千岁千千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千岁,德妃娘娘千岁千千岁,贤妃……”还未说完太后已是呵呵笑道:“好了好了,赶紧起来吧,瞧你们俩这一大串叫的,把哀家的头都绕晕了。”顿了顿又道含笑道:“阿喜,赶紧给静柔夫人拿个背椅来,再放上靠垫,她是有身子的人,比不得别人,可不能让她坐着绣墩。”
姊姊正磕头谢恩,太后一挥后,道:“好了好了,有身子的人,就别拘这种礼了。哀家之所以免了你早晚的定省,就是不想让你跪来跪去的累着。你且坐吧!”我急忙扶着姊姊坐好。
自我进来后,太后深邃的眼光,一直停在我身上,这时向我招了招手道:“花晨,赶紧过来,让哀家看看!”
我并不知道她想怎么样,不敢违命,只得乖乖上前,任由她拉着手东看西看。
“瞧瞧,你这孩子,唇青脸白的,怎么了,昨儿个没睡好吗?”太后慈爱地问道。
我恭敬答道:“回太后,奴婢昨夜睡得挺好的。”
“这就好!”太后轻拍我的手,满脸怜爱之色“你这孩子,莫非有什么心事不成?可怜见的,怎的一幅心神不宁担惊受怕的样子呢?”
我瞪眼看着她,不知道她到底想让我怎么样,她却并不给我暗示,只死拉着我的手不肯放,满面含笑的继续端详着。殿里怪异的静得连一丝儿声响都没有,大家都在屏声息气的看着太后和我。这时,却见人群中走出一位女子,跪请道:“禀太后,臣妾听闻昨天宫里出了与尚仪有关件大事!还死了不少人呢!”
我深身一哆嗦,果然来了,是的,该来的,总归是要来的!
我的额头上不觉细细的冒出了汗,正要下跪,太后拉着我的手却是一紧,我微微一怔,抬眼瞄向太后神情,却见她嘴角凝笑,淡淡道:“也是哀家糊涂了,这下面磕着的是何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