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他笑得温润柔和的面孔，望着他眼中那若有若无的缠绵之意，我的心底骤然升起一阵急燥的厌恶。猛的伸手将他的食指拍开，淡淡说道：“皇上今晚不是翻了贤妃娘娘的牌子吗？为什么会到奴婢的霅溪馆来，还不让人通报？”
这个动作，让他的眼神里在一瞬间露出一股出奇冰凉的凶戾，那黑亮而森冷令我的心微微一颤。但是很快，他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脸上的表情变得平淡从容“朕不放心你，所以来看看你。”
我沉默了一阵子，突然下跪。
“你这是干什么？”他惊异万分，一把将我拉起。
“奴婢刚才对皇上无礼，此乃罪状之一。”我认真的说道：“奴婢违抗皇上旨意，没有毒杀贤妃娘娘，此乃罪状之二。所以，奴婢甘愿受罚！”
我的话令他微微一怔，再看我的眼神已是复杂难言，一时之间，我们两人陷入了沉默之中。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缓缓开口“直到今天，我的耳边还萦绕着当日你对我说的话。你对我说：你要我留，我就留，你要我帮，我就帮。飞雪，是不是我们之间，再也不能回到从前？”
我无法再抬头与他对望，因为心底深藏的委屈、恐惧和愤怒突然化成一阵水雾，正慢慢浮至眼眶，似珍珠般缀在我长长的睫毛上，只是我倔强的强忍不肯让它坠落下来。
突然之间，他迅速而又坚决的将我拥进了怀里，他那热烈的嘴唇紧贴着我的耳垂，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带着一丝痛楚，低低的在我耳边莹绕着“为什么我们之间会变成这样？是因为你觉得我欺骗了你？我辜负了你？是因为你觉得我手段恶毒，心机深重？还是因为我不愿再过着向一条狗一样仰仗人鼻息的生活而不择手段的巨变？飞雪，我真的无可奈何！我真的无从选择！！如果可以，我真的从来都不愿让自己有着这么一个尴尬难堪的身份，真的从来都不愿意当这个什么捞子一无是从的傀儡皇帝！可是……可是……”他脸色苍白，眼中闪烁着一种我浓烈的阴郁，他呼吸急促，声音重浊的说道：“我有得选吗？这一场仗，我不得不打，我对她们的心机不得不深重，我为了自保，所做的一切，不得不不择手段！”
我的心不知道为什么绞成了一团，眼前又浮上了那层薄薄的雾气，我微张着嘴，想要说话，可是我的唇却颤抖的那么厉害，以至于我根本就发不出声音来。许久，我才幽幽的叹了口气，凄然的说道：“是的，皇上！你有你的无可奈何，你有你的无从选择！所以你可以心机深重，不择手段。可是，皇上，你的这一场战争，与我和姊姊无关呀，为什么你非要逼着我和她参与进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