叹了口气,承哲那雅俊的脸上浮出讥讽地薄笑“她是调理香料的高手,定是这个香囊不平凡的香气吸引了她的注意。所以,她才要想方设法的得到这个香囊。难怪绿鬓跟朕说看到她去皇后宫里了,原来,竟是拿这个破香囊去献宝了。”
含烟和玲珑听得承哲语气不善,俱都又跪下,不也多说。
承哲望着她们俩个,俊眉微挑,薄唇抿起道:“都起来吧,朕一向都把你们俩个当自已人,别动不动就这样跪来跪去。你们只管向绿鬓那样就好。”顿了顿,又语重心长地说道:“含烟呀,朕理解你的心情,也知道你心里在想些什么。当初你……你主子为了成就朕的大业,被迫入宫,而你则自愿陪她深入敌后,委屈受苦。这份情意,朕一直记在心里。只是含烟呐,人是会变得,当初和你在一起为了同一个目的而努力的兄弟姐妹,如今已经各自为营。如果你还以为,当年的人,还是跟以前一样,那你就错了。这世上,有些人,是只能同甘而不能共苦,而有些人,是可以共苦却不能同甘的。利益当前,什么情份,那都是可以抹杀的。”
含烟面色惨白,又要下跪,承哲却已抢先一步将她扶住,道:“好了,勿需再跪来跪去了,没得让朕头痛,你们且下去吧。让朕跟你家姑娘说几句话。”
“皇上可有有免死金牌?!赐我一块儿可好?!”待含烟和玲珑走得没影了,我突然没头没脑地对着承哲说了这么一句。
他一听就笑了“怎么?!”
“银贵姬和皇后娘娘大不相同。皇后娘娘必竟是大家闺秀出身,而且皇上在她身上下的功夫又深,一个月,除却宠幸新人和其他三妃之外,皇上几乎每晚都陪着皇后,俩人好得跟蜜里调油似的。现在,皇后自以为上了德妃的恶当,而皇上又将我当妹妹看待,所以万事必然都会对我手下留情。可银贵姬那就不一样了,皇上昔日跟她情深意重,她也自以为皇上对她青睐有加,哪知道皇上登基之后,根本就没顾及过她,以她的心性,难免会因爱生恨,如今,她又得到太后的鼎立支持,天知道她以后会怎么对付我。”
承哲沉默一会,突然大笑出声来“飞雪,朕怎么听着你这话里有些酸溜溜得味道?!”
我一愣,忙抬起头来,解释道:“皇上,飞雪当年可是在这位贵姬娘娘手中吃过苦头的。”
“怕她作甚?!”承哲突的打了个酒咯,将手指慢慢缠绵在我的脸颊之上“你若肯为朕吃醋,那朕真不知道会高兴成什么样子呢!!”
他专注地望着我,那眸中深蕴的某些令我心惊胆战的东西,仿佛就要破茧而出“飞雪,朕喜欢从前的你。没有算计的欺骗,没有理性的躲避,柔情似水,情深义重!!那天,你突然发了疯,朕虽然被你吓得要死,可心里还是很高兴。因为,那一天,你的这种强烈的悲伤和痛苦,全都是发自内心的。这跟你平时跟我说话完全不一,你平时说话的样子,客客气气,小心翼翼,就好像没了心,又好像浑身长满了心眼,那样子,简直跟宫中其他的女人一模一样。”
我愈听愈心惊,眼角瞥过全神凝神我的他,勉强笑道:“皇上就爱拿我开玩笑,我们……还是谈此正事吧。”
“正事?!”
“是的。”
承哲慢慢挑起眉峰,表情尽管还是柔和,到底还是流露出一些冷然来。“那好吧,朕就跟你谈些正事。后宫之制,自古往来是制衡原则,太后和皇后的势力决不可一面独倾。朕苦心经营一场大戏,本来想把你立为贵妃,因为你代表朕的势力,若你成为贵妃便可与太后、皇后秉成三国之势。太后强,则帮皇后牵制太后,皇后强,则帮太后,牵制皇后。这样,让她们相互相抵,相互牵制,慢慢消解自身的力量,直到朕能全面掌控为止。可如今局势已经产生了变化,太后将银衣捧上贵姬之位,接下来,必然就是会想着怎么减弱皇后之势。趁现在,皇后还是对你心有愧疚,又经过试探对你全面相信,你应该多陪陪皇后多帮帮皇后才是。”
我低低应了一声音,突觉他身上酒味愈加浓重,不由微微侧身离他远了些,又恐他多心,忙扯开话题问道:“其实,皇上是太后亲子,又如何会不疼皇上?!我真是想不明白,皇上防太后为何更胜于防皇后?!”
承哲脸上的笑容终于全部滞殆隐去,他慢步踱到桌边,从盘中挑起一块精致的玫瑰花糕,放到唇边轻咬一口,勾起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道:“这个问题,朕很想你来帮朕回答。”
可是我方一张嘴,一块玫瑰花糕却被他塞到了嘴里,他长叹道:“飞雪,朕真不想看到你挖空心思转移话题的样子。”
我不敢看他,只好努力的吃着嘴里的玫瑰花糕。哪知,一块吃完,又被他塞了一块,于是,编好的话,想说的话,始终没有说出口。
等他往我嘴里塞第四块的时候,我的怒气已经开始上来了,我刚才吃过断肠草,虽喝过解药,但肠胃肝俱有损伤,他又不是不晓得,这样子吃玫瑰花糕只会让我受伤的肠胃更难受,更何况,他连茶都不让我喝一口。所以,等到他塞到第五块的时候,我摇开头,断然拒绝。
“我不要吃了!!”
“为什么?!这糕做的不好?!若真如此,朕就让人严惩做糕的厨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