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言轩看了我一眼,随后沉声问道:“也就是惠妃没有看错,这一剑的确是她刺的?!”
“不错,表妹是朕在后宫之中,唯一可以信任的人。朕,心里相当清楚,如果不这样的话,等你那好儿子攻进来,不光是朕,便连朕的三宫六院也都会被你们杀了灭口,然后,再嫁祸给琥阳王。”承哲双瞳之中光芒微动,目光时不时停留在我的身上。“等表妹这一剑刺下之后,守在朕身边的薛飞便立即将朕全身的穴道封住。正如仲父所言,薛神医当时便是用这封穴之术让朕假死,以骗过仲父你的检查。是,封穴假死的确不能超过十个时辰,可是仲父,你别忘记了,你是一个多么细心的人,你虽亲手验证过朕已经没了呼吸,没了心跳,没了脉搏,可仍是会不放心,一定会派御医以银针试探,看看朕是不是在以封穴之术装死。仲父,对不对?!”
“不错!!”蓝言轩瞪大眼睛,嘴唇微抖“老夫的确是让御医检查了这个方面,但御医说没有,他……他跟随老夫多年,不可能会被你收买。”
“哈哈哈……”承哲仰天哈哈大笑,随即骤然狰狞“仲父,难道你忘记了?!当初,可是你手把手的教朕怎样将一张人皮面具做得栩栩如生的。你知道母后爱美,便买来一个美妇,将她杀死,把她的皮剥下来,做成人皮面具,给母后带着。冷寒的那张人皮,也是你从人家儿子的身上扒下来,非要朕带上的。将一个人杀死,把他的面皮扒下来,做成人皮面具有何难?!不妨告诉你,那个检查朕是不是真死的御医根本就早已不是你的人了,而是朕安排好了的,带上了他那张人皮面具的其他人。你那时候一颗心全都牵挂在朕的死活之上,又怎么可能去仔细辨认这个御医的真假?!就算有什么小小的破绽,你也根本就不会看出来的。”
蓝言轩哆嗦着嘴唇,半天不说话,气氛骤然冷却,我们三人各想各的心事,百转心肠,百般算计。
“其实很多年前,老夫就知道皇上你一点都不简单。你为了拉拢人,所用的手段真可谓是竭尽所能。天底下,没有几个人,能逃脱你的算计。包括菰安郡的那个翼安王。老夫当初还为此感到非常骄傲,虽然太后害怕你胡乱认识人,拉他们入隐龙山庄会妨碍我们的大计,让无影力压你的发展。但老夫却一力相劝,并且由着你去自由发展。皇上你也果真不负老夫重望,这些年来,结识了那么多五湖四海的英雄豪杰,组建了一只足以抗拒太后的秘密力量。”许久,蓝言轩才徐徐开口,带着一丝落寂,一丝茫然,一丝悲哀“你要掌控大内侍卫,你安排人员悄悄进驻你的乾清宫,这些事,老夫全都知道,如果愿意,老夫也可以全都阻止。可是,就因为,当初老夫当你是……所以,老夫便一点点,一席席的任凭你蚕食着老夫的力量,甚至心里还暗暗替你高兴,觉得你惊才绝艳,手段毒辣,果然不愧是老夫的亲生骨肉。可谁想到,到了最后,老夫才知道,你竟跟我毫无半点关系。后悔已经晚了,老夫绝不愿再看到你这个欺骗了老夫二十多年感情的人,坐在这原本可以属于老夫的位置上。所以,杀你,是我迫不得已的选择!!”
承哲皇帝不自觉地扬起嘴角,露出似鲜花般恣意怒放的笑容,他带着快意的脚步走向蓝言轩,发亮的眼中藏了几缕邪媚的兴奋之意“知道吗?!仲父,其实刚才朕说保你家人和那些无辜士兵的家属平安,是跟你开玩笑的。但有一点,朕却没有开玩笑,那就是朕将会留下你这条狗命。那些个反贼和你的家人,朕一概不会放过,朕,却要将他们千刀万剐,斩首示众,朕还要用尽一切方法把你那个带着叛军逃亡在外的儿子抓回来生剥活剐,朕要让你尝一尝失去最亲的人最爱的人的滋味,朕要你下半辈子都在孤苦、痛苦、绝望和黑暗渡过。”
“你混蛋!!”被五花大绑在柱子上的蓝言轩发出一阵怒吼,疯了似的向承哲冲去,可他忘记了,他被绑得有多牢,四肢百骸简直不能丝毫动弹,他剑发张目,破口大骂“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奸恶小人,你这个卑鄙狗贼,老夫就算做鬼了也一定不会放过你的,老夫要将你碎尸万段!!”
但听得“啪”“啪”数声,蓝言轩脸上重重挨了几个耳光,承哲下手极重,只打得蓝言轩哇的一声,喷出了几口鲜血,吐出了两三只牙齿。
“梨嫣何罪,你要这么害她?!”他轻轻的,淡淡的向他低语,可语意中的刻毒、悲愤、仇恨,却直侵骨髓“为了成就你们所谓大业,你害的人还不够多吗?!你明知道我们俩情相悦,明知道她善良无辜,却仍以冷雪为要挟,将她送入宫中。你害她双手染血,你害她伤心透顶,你害她因为没有面目再见朕,而选择了自杀。你知不知道,从她死的那一刻起,朕就想要让你……”他一字一顿,咬牙切齿道:“生不如死!!”
“哈哈……”蓝言轩哈哈大笑,他笑得几乎喘不过气,笑得整个背都豁了下来,,青红浮肿的脸上肌肉抖动着,嘴角的血水不停滴落,像是一条蜿蜒的小蛇。
承哲冷冷地望着他狂笑,双眸之中全都是不加掩饰的冷漠无情和残忍。
蓝言轩笑了许久,终于停了下来,他抬起头来,目光中满是讥讽之意“皇上呀皇上,你告诉老夫,这么久以来,你韬光养晦,私下招贤纳士到底是为了什么?!你真的是直到先帝死后才知道自己是吴越国的太子吗?!而太后,那最尊贵的蕊寒公主,又真的从来没在私底下偷偷跟你提及过你的身份?!哈哈……老夫再来问你,当年,那梨嫣被太后送入宫中之时,你在哪里?!你是真的不知内情,还是根本就是因为另有私心,所以才没有勇气去拼死阻拦?!”
蓝言轩每问一句,承哲的脸上便苍白一分,等最后一句问出的时候,他的面孔已经惨白得如同一卷上好的宣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