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解毒,又一次失败。一阵彻底绝望的愤怒充溢了我的心。实际上,在这个时候,我的整个身心都有些疲惫不堪,脾气难免就有些不好,等到发现这一次的解毒再次失败时,我的情绪顿时就暴发出来了,疯了似的把堆了一桌子的药材全都掳到了地上。
孟立波默默地蹲下身子,小心地将药材捡起分开,如此一来,我倒反而不好意思,蹲下来,陪着他一起捡。
“太后暂时不会有危险,充容又何必急成这样?!”他叹了口气,轻声安慰道:“有时候把自己逼得太紧了,倒反而会毫无进展。以微臣之见,充容应该好好休息才是。”
休息?!说真的,我的脑袋现在已经昏昏沉沉的了,特别是一会儿蹲着捡药,一会儿站起来放药,更令我眼前发黑,终于,在我再次站起来放药的时候上,整个人向后倒了下去,幸好孟立波眼明手快,一把扶住了我,不然就摔惨了。
孟立波扶在我在一边的椅子上坐下,然后从旁边的小塌上的茶壶里倒了杯茶水,又取了塌上点心盘中的一块枣泥糕递给我道:“充容从今天早上到现在,都没有进过东西,好歹吃点东西填填肚才是。不然,一会儿又要晕了。”
我知道他说的是事实,因此,恹恹地喝了口水,又打起精神尝了块枣泥糕。稍稍顿了一顿后才说“谢谢你。”
他冲我笑了笑,温和地说道:“充容对太后的这份孝心,确实令人感动。微臣惭愧,虽身为御医,倒反而不如充容这般用心。”
“我这么拼命,是为了我自己,并不是为了太后。”枣泥糕仿佛被卡在了喉咙里,好半天,我才苦涩地说道。
他一怔,也不再多说,只低着头,细心地将桌上的药分开放好,老半天,突然说道:“凡大医治病,必当安神定志,无欲无求,先发大慈恻隐之心,誓愿普救含灵之苦。至意深心,详察形候、纤毫勿失,处判针药,无得参差。微臣静观充容数日,总觉充容过于焦灼急虑,以至于做不到临事不惑,审谛覃思。”
“你说得是没错,可是,替太后试着解毒这么多次了,可是却毫无进展,我心中焦虑,一时无法屏息静神下来。”我缓缓抬头,眼中闪过羞愧之色。
他微微一笑温和地说道:“太后所中此毒,已深入心肺,非凡药能救,充容能保太后不死,已是劳苦功高,实在毋需太过自责。”
我抬起头.却正好瞥见他此时的神情,眼里闪着关切的光芒,目光凝注于我的脸上,见我抬目望他,整个人顿时有些不自在,逃避似的转开了目光,十分专注的挑捡着药材。
“对了,我还没有问过你,上次你那么帮我,后来皇后娘娘有没有为难你?!”他帮我这么久,我一直没闲情问他,现下整个人放松下来,道义上也应该问下。
他双目骤然一闪,摇摇头,说道:“皇后娘娘直是向微臣追问充容的事,微臣矢口否认了,她也拿我没办法。倒是皇上,给了微臣很多赏赐。”
“可是,为什么我好像没再见过你给其他娘娘请脉?!”
“臣一直在御药房分管药材,直到太后出事,皇上才让微臣过来帮充容。”
我心下一阵难过,他从前一直行走在宫廷之间替各个主子请脉,却因我一事被贬。
“对不起!!”我轻声道:“都是我不好,是我太过任性,考虑得不周到,以至于害苦了自己,也连累了你。”
他抬头看我,额头上有青筋嘣现,仿佛在下定某有决定似的,随后,他几乎斩钉截铁地说“微臣从来就没有后悔过,也没有责怪过充容。若是此事再来一次,微臣还是愿意帮助充容的。”
我一愣,心下不由感动之极,我与他素昧平生,他竟肯如此帮我,一时之间,竟让我想起了如今生死不明的义兄,也就是威远镖局的少镖头吴轶。当初,我为了逃婚计划,上门去找他,他便是用这种语气告诉我,他不怕皇权,就算得罪了他们,也决不后悔。
“充容,充容!!”孟立波见我怔怔地望着他只是发愣,便试探着叫着我。
我脸上一红,然后跑过去倒了一杯茶端回来递给他说道:“你也累了一天了,坐下来喝杯药,休息休息吧。别再捡药了,我闯的祸,我自己来收拾。”
他急忙站起来,双手接过茶杯道:“有劳充容,微臣愧不敢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