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千纪的伤口绷开,身体的血沁了出来,****了他的衣袍。那衣服上,像是绽开了一朵朵的红梅,在青灰的天色下。
凤时锦靠着墙一动也不能动地坐着,苦不能言,痛不能语。
随着“哐”地一声,丹炉终于倒了下来,砸在地面上仿佛连房梁也跟着颤了颤。打从君千纪被囚禁在国师府,国师府里的炼丹事宜也相应搁浅了,眼下丹炉透凉,里面有一股浓重的药气。
丹炉里的空间着实空旷,但口子却相对较小,正对着房门的方向,外面的光线竟也照不进去,里面看起来乌黑一片。苏顾言当即过来抱起凤时锦便放进了丹炉里,凤时锦极力仰长了脖子,却看不见君千纪最后一眼,只看见他青灰色的衣角,在夜风中翩翩而起。
凤时锦嚎啕,那声音在丹炉里回荡,像鬼哭狼嚎一样可怖。只是她进去了之后,谁也看不见她的影子,这样根本很难被察觉。
凤时宁见苏顾言站在丹炉口子旁不动了,便焦急地推他,道:“顾言,快进去,他们快要来了,你快进去……”
苏顾言转头,神色复杂,面容苍白地看着时宁,忽然伸手抚上了她的脸:“时宁……”
凤时宁奢侈地蹭了蹭他的掌心,问:“你还怨我吗?”
苏顾言道:“是我太小心眼,以为你不会改变。”
凤时宁狠下心将他往里推去,道:“那你就姑且以为我永远是个恶毒的女人吧,这样你也会好受一点,还有,照顾好穆儿……”
苏顾言从丹炉的口子滑了进去,周遭瞬间陷入一片黑暗。
但是外面的光景他和凤时锦却看得清晰。
人声越来越大,国师府的童子已经相继被赶进了中院。凤时宁看了看倒地的丹炉,对君千纪道:“怎么办,就这样倒着,他们一定会起疑心的。”可是集三人之力将丹炉推下来已是不易,要想再推回去却是难上加难,况且外面只剩下两个人,君千纪伤势又加重,几乎不可能。
君千纪的声音很冷静,不悲不喜道:“将丹房的其他器物也都一并掀翻,他们便看不出什么了。”
凤时锦身体不能动,只能极力贴着丹炉的铜壁上,听着外面君千纪模模糊糊的声音。后来药柜被掀翻,药材散落一地,柜台上的瓶瓶罐罐都滚落下来,满地狼藉。
等到太子和荣国侯以及大队的官兵们赶来时,凤时宁正疯了一样,遇什么便砸什么。她还抱着那些装丹药的瓷瓶挑衅地朝外面的官兵们砸去。
那些官兵没有太子或者荣国侯的命令,尽管恼怒,但也不能贸然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