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最后几个字时语调有轻微的变化,江千儿听在耳中却不动声色将一旁盒子从地上拿了起来,她端着盒子站了起来,朝着慕容新面前的御案走了过去。
“还请陛下过目。”江千儿放下那盒子后便后退了一步。
慕容新望了她一眼,最终目光才落到了那盒子上。
慕容新伸手打开了外层的盒子,从里面取出了玲珑宝盒。
慕容新打开玲珑宝盒往里一看,脸上顿时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他似有些不敢相信的望向江千儿,却依旧看见江千儿一脸淡然的模样,慕容新不禁蹙眉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这宝盒还是同送去时的一样?”
江千儿不说话却又缓缓跪了下来:“臣女愚笨,实在解不开这宝盒,臣女自知有负陛下所托,所以臣女甘愿受到处置,还请陛下下令赐臣女死罪。”
即便说着这样的话,江千儿的表情依旧是淡然,没有丝毫变化,仿佛生死对她来说是一件全然无关紧要的事一般。反倒是慕容新脸上顿时露出了震惊的表情,这一切全然在他的计划和意料之外,倒是让他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的好了。尹逸虽被他派去监视江千儿,回来也已经向他禀明了一切,但是就连尹逸也不知道这宝盒的事,不知道江千儿是否真的能解开。
江千儿跪在地上缓缓道:“这玲珑宝盒是南晋的宝物,也是南晋与我朝结交的最好证明。非但如此,传闻这宝盒是上古时期流传下来之物,里面记载着天下之道,只要能破解其中谜团便可得到天下。而臣女身份卑微,又不过是一介女流,如何能配去解开这样的秘密,唯一能有资格得到这秘密的便是陛下您。”
江千儿一番话下来,慕容新的面色已缓和了许多。
慕容新将玲珑宝盒放在案上,突然伸手将上面的玉片一块一块的挪动了起来,那些玉片经位置调换之后很快便重新组合成了一幅完整的山水图,与江千儿那日为江芷黎拼出来的一模一样。
江千儿看到此淡淡道:“看来陛下果然是天命所归。”
慕容新收回手,目光却落在江千儿的身上,只是这样的眼神早已与先前不同,片刻后慕容新才道:“这件事就先到此为止,朕有话要问你,今日朕召你入宫,你就没有什么其它的想问朕的吗?”慕容新的目光带着一丝意味深长。
江千儿听到这话,心中才略微松了口气,看来今日她赌赢了。
前世慕容新非但是个多疑的皇帝,还是个嫉贤妒能的人,若是今日江千儿当真解开了这玲珑宝盒,恐怕慕容新未必真的能放过他。若是她没有解开,或许能消除慕容新对她的戒备。
毕竟江千儿的身份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京兆尹家的四小姐,若是太厉害消息来源的太广反倒会惹人怀疑。
不过若是藏拙,也说不定会惹来杀身之祸,刚才也的确是命悬一线。
江千儿依旧低头,不让人察觉到她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而她的语气却十分平缓,对慕容新道:“臣女不敢。”
慕容新缓缓坐了下来:“无妨,你知道朕喜欢听实话。”
江千儿缓缓抬头望向那金座上的男子,突然反问道:“陛下当真要听实话吗?”
慕容新点点头:“不错,朕可以恕你无罪,你想说什么都可以毫无顾忌的说出来。”
江千儿道:“臣女斗胆,并非是没有什么要问陛下,而是即便臣女问了陛下也不会回答。既然如此臣女何必多次一问,还反倒惹陛下不痛快。这样赔本却全无好处,甚至可能赔上性命的买卖臣女可是绝不会去做的。”
慕容新一愣,但很快却放声大笑了起来:“有意思有意思,除了九公主还没有女子敢在朕面前这么说话。”
江千儿心中冷冷一笑,慕容月跋扈和不择手段的性子,有多少是来自皇帝的纵容呢,然而面上江千儿只是道:“臣女身份卑贱,不敢与九公主相提并论。”
慕容新突然收起了脸上的笑容,意味深长道:“你就不关心一下你自己吗?比如你的婚事。”
江千儿沉默一下道:“婚姻大事向来由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能由我一人做主。”
“那么你可知虎威将军执意不肯娶江家六小姐,非但如此在回京之前他还曾告诉朕,他真正要娶的人是你。”
江千儿听完心里猛的一跳,这个秦宇也太胡来了吧,竟然直接在陛下面前说这样的话,难道他就不怕惹怒了陛下引火烧身吗?
但她转念一想,自己今日的行为又何尝不是如此呢?江千儿顿时陷入了沉默,最终道:“虎威将军并非有意冒犯陛下,还请陛下不要怪罪。”
“朕自然可以不怪罪他,不过此次边关大捷,秦宇回朝后朕便要论功行赏,但若他不领情偏要在这个时候与朕作对,那么朕恐怕也保不了他。”
江千儿微微心惊,却仔细揣摩着慕容新会对她说这一番话的用意,最终江千儿只是道:“虎威将军忠心护国,自然对陛下也是忠心不二,必定是不会做出什么背叛陛下的事的。”
慕容新淡淡一笑,意味深长道:“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说完他很快便下了逐客令:“时候也不早了,你可以先回去了。”
“臣女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