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云晚妆胡思乱想时,一位白胡子仙者突然站了起来,大声问道:“先秦有一俗人,得至宝和氏璧,怯得之,惶而觉之如偷,璧被其摔而碎之。问,谁之错?”
“这自然是那俗人的错了。和氏璧是上古好玉,晶莹剔透,让人爱不释手,他却把和氏璧摔碎,若不是他的错,还能是谁的错?这么个问题也需要讨论吗?”一个身着墨黑色衣袍的青年站了起来,对老者提出的问题表示了嗤笑,随后又想起这是在炁渊上神面前,又惶恐地朝上神作揖,为刚刚自己的傲慢无礼而道歉。
炁渊上神什么表情也没有,只是越过众人,将视线落在了他的二徒弟云晚妆身上,见她听得有滋有味,竟然有些意外。
慕荭俏的视线原本一直都默默地落在茯辛身上,见他随炁渊上神的目光看向一个人,她也掉头看去,看清了那个人的模样后,因为愤懑,她的衣袖都被她抓出了皱褶。
又是云晚妆!今天除了炁渊上神和半途而来的茯辛帝君,明明她才是那个最耀眼的人,这里一位是她最尊敬崇拜的上神,一位是她爱慕了多年的帝君,为什么他们两个的目光偏偏都不在她身上,却在一个卑微的凡人身上呢?
茯辛嘴角微微含了点笑,他刚刚从云晚妆不远处走过时,她还在打瞌睡,头一晃一晃的,辫子也随着她的动作而晃得极其有规律。
其实他最开始也没有注意到她,只是他一到来,除了师傅,所有的人都望向了他,唯独那个睡梦中的小人儿不觉,依然做着美梦,他才一眼就看到了她。
如今睡醒了,人看起来精神多了,还满脸疑惑地思考着问题,时不时地嘟着嘴,煞是可爱。
“老头儿我却不这么觉得。”随后,一个拿着拂尘的老者站了起来,一张脸时刻保持着微笑,以至于眼睛都被眯成了一条缝,“刚刚南极仙翁提问的时候也说了,是先秦一俗人。既然是俗人,见到宝玉自然因太过喜爱而产生了惶恐,捧着担心碎了,放着担心掉了,藏着担心被偷了,他找不到安置和氏璧的地方,最后只有将其摔碎,才能让自己的心落下来,不再时时刻刻为和氏璧担心。因此,这不是那俗人的错,而是和氏璧的错。若是其他普通事物,那俗人会因为太过珍贵而将它摔碎吗?”
拿拂尘的老者话一出口,本来想法一边倒的众人立即分成了两派,为这个问题而开始辩论起来。
云晚妆最开始也是如那青年一样,觉得是那俗人的错,待老者话一说完,她又犹豫了。可是,她觉得青年的话没有错,老者的话也没有错,那么,到底是谁的错?
“我还是觉得就是那俗人的错,无论因为什么,总之他将和氏璧摔碎了,那就是他的错!”
“我也觉得是那俗人的错。匹夫无罪而怀璧其罪,就是说那人被宝玉牵连而受罪,如今却是反过来了,和氏璧因为被那俗人牵连而被认为有错,那是何其冤枉啊!”
“可是我觉得和氏璧也有错,若不是它太过美好,那俗人会因为惶恐它的归处而最终摔碎了它吗?”
“我却认为两者都没有错。”茯辛在众人持久不下的争论中缓缓站了起来,一字一句道。他一站起来,就仿佛将光辉戴于头顶,众人的目光都投向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