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夏子清用如此温柔的语气说出的这句话,赵心柔突然就觉得轰的一声,她的世界就这样轰然倒塌了,一片黑暗,什么都没有了。她就那样呆呆的站在那里,连夏子清走了也没有任何的反应,她只能用力的紧紧的攥着手里的荷包,这个并蒂莲花的荷包是她亲手一针一线做好的,上面的并蒂莲也是她亲手绣上去的,她不知道自己在过去的这段时间里,把这个荷包拆了又做,做了又拆,上面的并蒂莲的花色还是她千挑万选的才选出来的,她一直满怀期待着自己将这个荷包送给他的时候,会看到一张充满笑意的脸,赵心柔就这样纠结着一直到了今天才鼓起勇气将它送给自己的心上人,可是她的心上人却连看也没有看一眼,就那样轻而一举的拒绝了。
夏子清刚才的那句话仿佛还萦绕在赵心柔的耳旁,自从她第一次见到夏子清以来,她从来没有听过夏子清用这样温柔的声音跟谁说过话,可是那么温柔的声音说出的却是那样伤人的话语,如果话语可以化作利剑伤人的话,赵心柔觉得自己的心此时已经被伤的体无完肤,鲜血淋漓了。
赵心柔整个人仿佛是一个已经没有了灵魂的布娃娃,就那样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直到许久之后,她的贴身丫鬟萍儿不放心一路找了过来,这才发现了一直站在黑暗之中的她。
“小姐,小姐,你怎么一个人站在这儿啊?萍儿都担心死小姐了!”
萍儿找到赵心柔的时候,她已经站在那里许久了,两只手都是冰凉冰凉的,只是手里还紧紧的攥着那个荷包。虽然什么都不知道,但是萍儿也看出了自家小姐的不对劲儿,平时的赵心柔一向是安静的温柔的,可是却不会这样的没有生气,萍儿无奈只好小心翼翼的劝道:“小姐,咱们先回去吧?”
赵心柔听了萍儿的话也没有什么回应,依旧是那样呆呆的,眼神毫无焦距,似乎已经没有意识了。萍儿实在是担心自家小姐的这幅样子,又怕被府里的其他下人们看见了,会传出什么闲话来,到时候恐怕夫人又会责罚小姐的,只好再次小声的劝说道:“小姐,我们先回去,要不然小姐该生病了。”
萍儿说着就试探着伸手去去扶着赵心柔,赵心柔也没有反抗,只是就那样呆呆的任由萍儿扶着她一路回了自己的院落去了。萍儿小心翼翼的将赵心柔带了回去,将赵心柔安置在了她的闺房里。
萍儿急匆匆的端来了热茶,对赵心柔说道:“小姐,您在外面站了那么久,手都凉了,快喝口热茶暖一暖吧。”
任由萍儿端着热茶站在自己面前,赵心柔却依旧只是呆呆的坐在桌子边上没有反应。
过了一会儿,萍儿担心自家小姐是饿了,又去找了一些点心端过来,推到赵心柔的面前,劝她吃一块,可是赵心柔还是没有反应。和她说话也不理人,茶也不喝点心也不迟,萍儿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只好手脚利索的铺好了床,将赵心柔安置在床上盖好了被子,然后萍儿就只好先去外面守夜了。
赵心柔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身上虽然盖着被子,她却依然觉得冰凉刺骨,不知道过了多久,赵心柔终于动了动自己僵硬的身体,起身下了床走到了烛火旁边,她小心翼翼的打开了那个荷包,非常珍惜的从那里面取出了一张纸,展开一看,上面用簪花小楷写着一首诗: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此水几时休,此恨何时已。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赵心柔双手捧着这首诗,在心里吟诵了一遍又一遍,脑海里不禁回想起自己之前每每怀着无比期待的心思将这首诗临摹了一遍又一遍,直到自己终于觉得写的好看了,才将这首诗小心翼翼的写在了纸上装进了这个荷包里面,赵心柔忍了许久的泪水终于流了出来,那眼泪一滴一滴的滴在纸上,打湿了那脆弱的纸张,晕开了上面的字迹,不过片刻,那决堤的泪水就将整张纸给打湿了,上面字迹模糊,凌乱不堪,再也不复当初的整洁干净了。
赵心柔就坐在那里,悄无声息的流着泪,瘦弱的肩膀忍不住颤抖,在烛火的照应下投出一个纤弱颤抖的影子。无声的哭泣了许久,赵心柔终于将手中的纸张放到了烛火之上,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就烧了起来,赵心柔眼见着纸张就要烧完了,终于放手任由那剩下的半张纸一边燃烧着一边掉落在铜盆里,火舌无情的****着,很快那张包含了她所有的少女心怀的纸张,就连同充满情意的那首诗一起烧成了灰烬,一点儿残余也没有了。
夏子清此时此刻也没有睡着,从赵府回来之后,她一直忍不住担心赵心柔会不会做出什么傻事来,毕竟自己那样直接的拒绝了她,想必她也一定是非常非常伤心的,只是在当时的情况下她实在是没有其他的办法,不得不出言拒绝,若是夏子清当时没有拒绝反而收下了那个荷包的话,那事情就更加麻烦了。
因为在大武国,并蒂莲和鸳鸯一样,都是女子向自己心爱的男子示爱的东西,若是夏子清那个时候不拒绝,收下了赵心柔亲手做的那个绣着并蒂莲花的荷包那就也意味着夏子清接受了赵心柔的示爱,那么按照规矩夏子清就应该要到赵府去提亲的,所以夏子清虽然不忍心伤害赵心柔,但是却必须拒绝,别无他法。况且,若是她不直言拒绝,对赵心柔含糊其辞的话,这不但不是对她好,反而还会耽误了赵家三小姐。
唉,夏子清站在窗边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她知道赵家三小姐伤心难过是不可避免的了,只是希望她能够早一点儿放下,早一点儿找到能给带来她幸福意中人,不要就此消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