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菲听了路人的非议,忍不住破涕为笑:“玉,我们可是拜过堂的夫妻,你可不能扔下我不管。”
玉略显激动地点头说:“好,好……我们是夫妻,我们永远不分离……”
日子一天天过的平淡却很是甜蜜,雨菲觉得自己似乎本来就是凡尘中的一个平凡的女子,出嫁,成家,怀孕生子,相夫教子,淹没在历史的洪流中,悄悄地来到尘世数十年后再悄悄地离开,平凡却幸福。
转眼又是一月过去了,赫连玉依然悉心照料着雨菲,雨菲整日里除了吃饭睡觉再没有多余的活动了,这样的生活幸福是幸福就是太枯燥了些,无聊中的雨菲开始盘算着出门找乐子。
这一天一大早,趁着玉外出采办蔬菜鱼肉,雨菲换了书生长袍偷偷地溜出了院子。来到上次说书的茶馆里,今天她打算将西游记。茶馆里的人并不是很多,可是这并不影响雨菲的心情,她手拿折扇,一拍惊堂木,一板一眼地说起了西游记。
不一会儿茶馆里便陆续来了好些人,这些人多半是上次听了雨菲讲的安国君王侠骨柔情携美殉国的故事后回味无穷,这次又慕名而来的。听众越来越多,雨菲也越说越带劲。一直说到孙猴子大闹天宫的时候才感觉口渴了,肚子也饿了,便停住了。拿出钵箩来对诸位听众说道:“各位乡里乡亲们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借钱捧个钱场……”走下讲桌,在茶馆里收集者人们扔上来的钱币。
听故事的老少爷们听了新奇的故事后各个心情大好,一边扔着铜板一边问着:“我说小兄弟,上次说了故事后一个多月没见人,这接下来的故事什么时候说?”
雨菲一边接着人们扔过来的铜板一边回答说:“这要看你们给的钱了,给的多了明天我还来,哈哈,开个玩笑,大家若是爱听不妨来这个茶馆里多坐坐,指不定什么时候我就来了呢……”
说话间一锭沉甸甸的金锭子出现在了雨菲手中的钵箩中,竟然有如此大方的,雨菲吃惊地抬头看去,这要看不要紧,只听哗啦啦地一阵响动,雨菲手中的钵箩跌落在地,里面的铜板洒落一地。
是他,竟然是他,他来了!一身紫色缎面长袍,剪裁合体,穿在他高大挺拔的身躯上,显出无边的富贵和英伟,头束金冠,面如刀刻,还是那样的生冷,如此这般一语不发的站立着便给人一种不敢近前的威慑力。雨菲不想再看下去,如今物是人非没有任何再纠缠下去的余地了,转过身去想要快些离开。不料没走几步这个一身紫袍的男人便拦住了去路,他的视线冷冷地扫过雨菲,冰冷没有温度的声音说道:“今天你必须得跟我走!”
雨菲忍不住冷笑起来:“你让我跟你走我就要跟你走,那我岂不是很没面子?让开,不要挡了我的路!”
紫袍男子稳稳地站着丝毫没有让路的意思,雨菲一跺脚,你不让路我让,绕过男子,朝茶馆的门口走去。快要走到门口的时候,胳膊被人大力握住,雨菲回过头来看着一身华贵的紫衣的闻人殇:“你说过的,准许我不用回宫的,你忘了吗?”
“我没忘,我都记起来了,我记得你曾经去军营里看我,那时候我奄奄一息,是你救了我……”闻人殇的眼睛里露出点点伤痛,他记起来了,他都记起来了,可是所有的事情是不是都太迟了呢。那些往事,还不如都忘了的好。
“记得还是忘记那都是你的事情,现在请你放开我,我要回家。”雨菲掰扯着闻人殇的手指,试图挣脱他的拉扯。
闻人殇丝毫不动摇:“你要回家?那我便带你回家吧。”
雨菲刚要开口,只听另一个声音响起:“放开她!她是我的女人!”
雨菲朝茶馆的门口看去一下子就看到了赫连玉,他的脸上没有了平日柔和的笑容,取而代之的是无边的阴寒,顾不上许多,雨菲冲着赫连玉喊道:“玉,你怎么来了?快回去啊!”
闻人殇视线扫过赫连玉,唇角泛起一抹轻蔑的微笑:“手下败将,无耻小人也配和我说话?真是后悔当日没有取了你的性命,留你一条残命你还不快滚?”
雨菲愣住闻人殇何时也会如此骂人了?他不是想来都无视那些他看不起的人吗?今日他虽然出言羞辱赫连玉可也暴露出他在心虚,他只身一人的时候还是颇为忌惮赫连玉的吧。如果这样的话,单打独斗,玉的胜算还是很大的。可是雨菲并不想他二人真的斗起来,于是她猝不及防地咬上闻人殇拉着她胳膊的手背上,趁着他吃痛地缩手,飞快地跑到赫连玉身边:“玉,不要多说了,我们走吧。”
赫连玉关切地抚上雨菲的小腹:“可还好?”
雨菲点头说:“很好,我们快走吧。”说完握着玉的手,头也不回地朝他们住的小院走去。
茶馆里听书的人见人已经走了,没什么热闹可看了,便三三两两地散开了。留下闻人殇面无表情地呆愣在原地,眼睛死死地盯着雨菲和赫连玉远去的身影,一动不动地站立着,直到那两人隐在了人群中,再也看不见了。这时一个年轻得健硕的男子走了过来对闻人殇说:“主子,要不下官前去打探一番?”
闻人殇无力地摆了摆手。男子忍不住又开口说:“主子你自从收到消息后在这个茶馆都等了半个多月了,如今终于见着了,为何……”
闻人殇抬手打断了年轻男子的话:“石峦,你不懂她,我若是硬带她回去,她只怕会恨我一辈子。况且她已经……”说到这里闻人殇再也说不下去,最后他轻轻地叹息一声,在心里接着道,况且她已经有了赫连玉的孩子。按照她的性子,她是绝迹不会回宫去了。
石峦跟着闻人殇南征北战打了一场场的胜仗后圣宠正浓,再加上他是雨菲的父亲秦将军的旧部,所以此次便跟着闻人殇来了这个小镇。跟着皇上的时间长了,隐隐约约的也能猜出皇上的喜怒来。此时此刻皇上虽然脸上看不出喜怒,可是从他隐在袖管里一直紧紧地攥着的拳头来看,他此时的心情不好,非常的不好。于是石峦建议说:“主子,下官昨日听说这个镇上前不久开了个酒馆,酒馆里面的竹叶青是难得的好酒,不如去喝几杯?”
闻人殇淡淡地说:“前面带路。”
石峦闻言便走在前面,引着闻人殇朝那家新开的酒馆走去。
香醇的美酒顺着壶嘴流淌到精致的酒杯中,淡淡的酒香甚是醉人。闻人殇端起酒杯,骨节均匀的手指轻轻地转动着酒杯,唇边是一丝若有若无的苦笑,谁能明白他此时的心痛?他苦寻天下良方,一日不敢懈怠地监督她吃药,为她补身子,到头来却是为他人做嫁衣,她竟然有了别人的孩子。闻人殇一仰头,杯中美酒悉数沿着喉咙流进了腹中,果然是好酒,只喝了一杯就快要醉了。
石峦本就憨厚,此时见皇上脸色难看到了极点,更是不敢说话,只得尽职尽责地拿着酒壶斟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