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菲知道他是好意,可是为什么这样的话题让她感觉如此的沉重呢,她抬手抚摸着闻人殇刀削一般俊朗的眉眼,脸颊,嘴唇,微微一笑,说道:“明天把这胡子剃了,这样我的夫君就又是个年轻得小伙子了,瞧瞧这模样,真是俊呢,呵呵……”
闻人殇不由一笑,这一笑就没了刚刚的沉重,他宠溺地说:“好,听你的,朕明天就把这胡子剃了。我可不想我的女人嫌我老。”
假怀孕的风波就这样过去了。可是雨菲在心里却还是打定了主意,不怀孕了。假如那一天,闻人殇真的先自己一步离开人世,那她就生死相随好了。假如再生了一个儿子,孩子们为了龙椅的争斗中,牺牲了谁,都是她不想看到的。琅儿虽然不是自己亲生,可是自小看着他长大,早已经把他当成自己的亲儿子了。
拾梦园,这个名字和这个园子非常贴切。因为这个园子太美了,又似乎在梦里见过。这一天雨菲独自坐在园子中的亭子里,吹着微风,看不远处的草地上玩得不亦乐乎的甜儿。生活在这个园子的几天里,她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这样坐着发呆了。
奶娘自前面的院子走了进来,手里提着一个药包,她快步走到亭子里来,将药包放到雨菲的跟前,说着:“娘娘,这是你要的药。是今天就开始喝还是明天开始喝?”
雨菲这才停止了发呆,她看着石桌上的药包,想要一下说:“明天吧,也不在乎这两天。甜儿玩了有一会儿了,你抱她去吃点东西吧。”
奶娘领命,走出亭子,朝草地上扒着草皮找小虫子的甜儿公主走去。其实她一直都不明白,这个皇后娘娘深得皇上宠爱,为什么却一直和避孕药呢?要知道女人年轻得时候要靠男人,等老了要依靠的是孩子啊。
看着奶娘抱着甜儿走远了,雨菲这才打开药包,里面的药材还算齐全,这个避孕的方子她在宫里的时候就开始喝了,效果还是不错的。可是现在要不要继续喝药呢?雨菲的心里忽然变得很是矛盾。假如是生活在寻常的百姓家里,她当然是希望儿孙绕膝的,可是皇家里面,兄弟反目,父子成仇的例子可不少,她真的不想冒这个险。
坐在亭子里发了一会儿呆,眼看着太阳快要落到西边去了,雨菲这才收拾了药包,朝阁楼走去。回到卧房中,见奶娘正在哄着甜儿睡觉,便将那包药递给奶娘吩咐说:“明天开始,还是每天一碗药吧。”
奶娘应了一声收好药包后退了出去。
雨菲看甜儿睡得正香,一时半会儿,也醒不来。就也离开了卧房,朝三楼的书房走去。书房里,闻人殇正在看快马加鞭送过来的奏折。所有的折子已经事先有人筛选过一道,送过来让皇帝御览的折子,都是顶顶重要的折子。只见闻人殇拿着一本奏折,凝眉深思,眼睛里有犹豫也有淡淡的悲戚,右手中的朱砂笔迟迟没有落笔。
雨菲走上前去,问他:“可是遇上了什么麻烦事?这么为难?”
闻人殇一听到雨菲的声音,连忙将折子合上,扔在一边,迎上雨菲的目光说:“没什么,不过是朝上的一些琐事。”
“一些琐事就把你为难成这样?我看看,到底是什么事让皇上你这么为难。”雨菲一面说着一面要去拿那本奏折。奏折的外壳是石青色的,根绝颜色和花纹来判断,应该是北地的三品官员呈上的折子。虽然不长插手朝政,可是雨菲在朝阳殿住了这么久,知道每个地方的官员呈上来的奏折的颜色不同,不同品级的官员呈上来的奏折的花纹也不同。
闻人殇快一步拿起那个奏折,塞进一摞奏折的中间,然后拉过雨菲的手说:“朕看了大半天的折子,怪累的,我们出去走走吧。”
这一打岔雨菲就不再注意那个奏折了,开口说:“也好,我也在亭子里坐了大半天,也想出去走走呢。”
闻人殇开口说:“从前你在这个镇上开了不少火锅店,风靡一时,不如今天我们就去吃火锅吧。你这吃食,朕还没尝过呢。”
雨菲一听顿时来了兴致,忙说:“好啊,好啊,你不说我就忘了呢。来了这里,不吃一吃火锅,真是太可惜了。走吧,现在就去。”
两人一拍即合,当下就下了楼,除了园子,朝镇上最热闹的火锅店走去。说起这火锅店,最初是雨菲所开,后来风清接手替她照看生意,再后来风清觊觎雨菲引来闻人殇猜忌,在风清走出那个相思幻境的时候,风清手中的追兰阁和所有的商号全都被朝廷给收了,所以说这些火锅店目前已经是朝廷户部掌管的商号了。
火锅店中,雨菲和闻人殇找了张桌子,坐了下来,虽然是夏天,可是这样一边吃着火锅,一边出着汗,很有一种畅快淋漓的感觉。夹了蔬菜,肉片,放在沸腾的锅里涮了,然后蘸了酱料麻油来吃,回味无穷。这一顿饭雨菲吃得很是开心,还叫了酒,一边喝酒一边吃火锅。吃到最后出了一身的汗却感觉很惬意。
吃饱喝足以后,闻人殇拿出一锭金子放在饭桌上,携了微醺的雨菲走出小店,朝园子走去。一路上雨菲的情绪很好,她挽着闻人殇的胳膊说:“以后每年我们都过来小住一些时日可好?吃着这样的火锅,住着那么清幽的园子,你说好不好?”
闻人殇拍了拍雨菲的手,低声说:“好,好……”然后就再说不出什么话来。
雨菲回到园子以后,叫人备了洗澡水,舒舒服服地洗了个澡,然后躺到床上就睡了起来。吃饱了饭就容易犯困更何况还喝了酒。
闻人殇站在床边,看着床上的女子很快就睡熟了,才让门外站着的甜儿的奶娘前去请大夫。大夫收了几锭白花花的官银,知道是个富贵人家,便一刻不敢拖延地赶了过来。
闻人殇指了指床上的女子,对那四十来岁的大夫说:“你且诊一诊,她有没有身孕。”
大夫凭着他出诊几十年的经验,一眼就看住来这个男人及其的富贵,不敢怠慢了去,当下小心地切上床上女子的手腕,仔细了诊了好一会儿,才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对闻人殇说:“夫人已经有了月余的身孕了。”
听了大夫的话后,闻人殇的眉毛不自主地挑了起来,追问道:“此话当真?”
大夫忙回答说:“在下家中世代行医,不会错的,尊夫人不仅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而且还是个男胎。”
听了大夫的这几句话后,闻人殇抑制不住喜悦,傻呵呵地笑了起来,半晌之后才想起大夫还在场,便从袖子里拿出一张银票递给那大夫说:“赏你的。快去开几副上好的安胎药来,不要担心药材,什么方子好就用什么方子。”
大夫接过那张银票定睛一看,顿时惊住,一万两!惊喜过后忙不迭地点头说:“好,小老儿这就去开方子。”说完恭敬地退了出去。
卧房中只剩下闻人殇和睡熟的雨菲时,闻人殇在床沿上坐了下来,伸出手,小心地抚摸着雨菲的睡颜,心里则是说不出的喜悦,他们就要有自己的儿子了,大宁朝有太子了,闻人殇似乎已经看到,日后他亲自悉心教导他和雨菲的儿子时的场景,他想着,以后一定要让这个孩子从小就学习帝王之书,他会亲自将这个孩子培养成一代明君的!
闻人殇这厢沉浸在对儿子的期盼里,喜不自禁。而睡熟的雨菲则开始做梦了。
梦里依然还是在这个园子里,雨菲还是和过去的几天经常做的事情一样,无事的时候喜欢在园子中的小路上散步,她走着走着忽然听见一阵悦耳的琴声,好奇心的驱使下,她循着琴音走去,果然就看到了一身着青衫的儒雅男子正盘腿坐在一棵大树下抚琴。
雨菲走近一看,在认出此人是风清,忙问他:“你不是在北地吗?几时来了这个园子里?也不提前说一声,我好去迎迎你啊,你为我建了这么好的一个园子,我还没好好谢谢你呢。”
风清站起身来,走到雨菲的身边,温暖和煦地笑着,说道:“菲菲,看到你过得这般幸福,我就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