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云泽感到自己被无视,不由得一阵泄气,挑起半边眉毛,道:“明儿李昌要来。据说是他们过年和我们顺路,老家都是在东南雁城,正好一起走,现在来商讨路途相干事宜。大哥婉言拒绝,不过那李昌却是不松口,只管像狗皮膏药一样,非要和我们一道……”
噗,夏云依差点儿一口茶全都给喷出来了,对着柳云泽咬牙切齿怒目而视。他,他这明明就是故意的!夏云依用帕子仔细擦了擦嘴儿,毫不客气的下了逐客令,把他连撵带赶的轰出了房门。
呼——终于把柳云泽这尊大佛给送走了。看看外面,天都已经完全黑尽了,朔风凛冽敲打着窗扉,发出一阵阵扑棱棱的响声。浣月一边呵着手一边蹭了进来,口中道:“姑娘,还有要带之物么?”
夏云依把包袱里的东西拿出来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终于确定已经全部带上了。做完这一切之后,她正准备洗洗睡,忽然见柳云泽又冒冒失失的闯了进来。这次,夏云依干脆整个人就堵在门口,不让柳云泽进来,有什么事就在这说,必须保持安全距离一丈之内,她才有安全感。
柳云泽倒也不介意,就倚在门框边儿上,一双桃花眼潋滟,唇角微动:“云依,你给我出个主意吧!”
什么事?夏云依没好气儿的看着他,眉毛动了动,等着他的下文。
“那个张婆子真是讨厌,天天一看到我,就寸步不离的跟了过来,说是要给我介绍个媳妇儿。我都快烦死了!——快快快,给我想个法子把那老婆子给打发走!”
夏云依抬起那一双清亮如水的眸子,有些好笑的望着他,表情不急不躁,手指无意识的轻叩着门框。
“云依,你果然见死不救么?……哼,真没良心!”
“我真是白对你好了,你果然是小小白眼狼一个,寒心哪!”
“伤心啊伤心,没人帮我啊,我真是倒霉透顶了哟……”
夏云依依旧一副看好戏的表情,瞅着柳老二在自己面前唱做俱佳的表演,一动不动。
“……若是你能帮我这个忙,柳云泽答应你一个要求!”柳云泽终于心一横,咬牙道。暗夜里他的轮廓愈发模糊不清,仅仅可见那挺翘的薄唇与魅惑的眸子。
“成交!”夏云依将自己心中的解决办法告诉给了柳云泽。
柳云泽边听边点头,啧啧道:“倒是个不错的法子。唔,我明日就这么办,去青楼随便花点儿银子雇上一个女子,然后找到张婆子,在她面前演出戏,告诉她本公子已经找到生命中的挚爱了,无须她再操心,如何?”
夏云依听了之后差点儿吐血,柳云泽您老究竟听没听进去我在表达什么,动一下脑子会死啊?!
“那张婆子对本城内名门望族的待嫁女儿烂熟于心,您随便在青楼找上一个女子能唬得谁来?这件事吧,说大也不大,只要您能把张婆子她老人家的儿子的从业问题解决了,那就彻底万事大吉了。”
柳云泽适时提出:“柳清居饭庄是大哥一手在掌管,我又能如何?总不能硬安插一个人进去吧?!”
夏云依促狭的竖起手指在唇边,吐出了三个字的口型。
和、善、堂……柳云泽把这三个字在自己的嘴边念叨了一遍,眼前蓦地一亮,不由得一阵心情愉悦,便忍不住眉眼弯弯:“好!反正我也在和善堂入了股,那里面也总有我说话的份儿,安插一个清扫杂役进去不是什么难事,比管理严格的柳清居要容易多了。……云依,没看出来,还真有你的!”
夏云依挑了挑眉看向他:“你说的要求,可不能返回啊。”
柳云泽知道她在想什么,于是便收回了手,道:“不就是一个要求么?我答应你就是了。不过那啥杀人放火、为非作歹之事可就不行啊……”他的那个“啊”字还卡在嗓子眼儿里,就看到眼前的人“咣当”一声儿把门给从里面闩上了。
柳云泽讪讪地摸了摸鼻子,只得转身离开,内心仍旧控制不住好笑之意。
夏云依把柳云泽关在了门外,顿时觉得一阵轻松,于是便洗沐脱了衣坐在了床上。浣月将准备好的汤婆子塞进被子里,然后小心的为她掖了掖被角,悄悄儿将门合上,动作很轻,几乎没发出一点儿响动。她们住在夏云依外间,夜里有什么事了也好随时起来伺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