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柳儿忽然蹦出一句话来:“她是大夫。”玉姬回过头来看着夏云依,那眼神有些诧异,似乎不能接受一个丫鬟忽然变成大夫的事实。她俏脸一拉,吃起醋来:“唐钰言,你到真是色性难改!就连院子里养个大夫也要养这么个美人儿!”说着,推开唐钰言,气呼呼走开了。
这树林走出去便是一个山谷,四人寻了一片乱世空地,燃起一堆火取暖照明。当然,这柴是杨柳儿找的,火也是杨柳儿生的。虽然玉姬与她是齐名的美人,但所作的事情却是大相径庭。杨柳儿美得天仙一般,怎么会甘心在唐钰言身边当个保镖,而不是宠妾?难道她是传说中与唐家有不共戴天之仇的人,忍辱负重,潜伏在仇家身边,伺机报仇?
夏云依一碰唐钰言的伤腿,他便疼得狂吼乱叫:“轻点!轻点!你这是要杀人啊!”
拥有高尚职业操守的夏云依,在遇到病人疼痛难忍的时候,通常都会温柔体贴的安慰:在清理伤口的过程中是会疼痛的,但是若是不帮你清理干净了,有可能会并发感染。您请忍耐一下,我会会尽量轻一点,很快就好了。
但是现在面对的是一个风流的纨绔子弟,她便收起了她天使的一面,露出恶魔的笑脸:“唐钰言,您若是不想再痛一点呢,就给我安静点!”
她这么一恐吓他,他果然安静了,伸着一条腿在夏云依眼前,那种嫌弃的表情,好像非常希望这条腿不是他的。
夏云依抽出匕首,唐钰言立刻嚷嚷起来:“你拿刀干什么,莫不是要砍了我的腿?”夏云依的疗伤过程被打断,没好气的抬起头开,狞笑:“对呀!”
唐钰言哇哇乱叫,但看见夏云依只是拿断锦割开裤子,舒了一口气。
夏云依将他的伤口尽数暴露出来。那狼咬得可真狠,已经到了骨头。她用水洗干净他血肉模糊的小腿,又拿酒洗了一遍,很认真的一直洗到伤口深处。洗净之后,洒上药粉,又拿绷带给他缠起,压迫着止血。
除了第一遍清洗时用的水,其他的比如酒、药粉、绷带,都是放在她随身携带的。大功告成,虽然只是简单的清洗伤口和止血,但也用了一顿饭的功夫。此时倒是觉得累了。突然发现,唐钰言这纨绔子弟怎么不鬼哭狼嚎?清洗的过程这么痛他都不喊,莫不是弱不禁风的被痛晕过去?
“刚刚,你没受伤吧?”
夏云依明白过来,他说的是与狼恶斗的时候,木然的摇了摇头。
玉姬见到二人眉来眼去,摇曳着走过来,伸手想要甩给夏云依一个耳光。
“你做什么,玉姬!”唐钰言抓着她的皓腕,语气含怒。
“你真要这么护着她?好呀,唐钰言,早在你抛弃我的时候我便该知道你的心已不再我身上!而我却还死皮赖脸的跟着你,那是我心中放不下你,始终都放不下……”玉姬愤愤甩开他的手,说着说着痛哭流涕。
唐钰言将她拥入怀中,叹道:“玉姬,你难道还不知道我对你的心意么?”玉姬梨花带雨:“你说过,你身边再多的女人,那都只是对她们逢场作戏,只有对我才是真心的,我怎么会不知道呢。”
夏云依有些莫名其妙,对这玉姬心中也生出怒气,蓦然站起,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口出侮辱,吃些飞醋,实在是令人生厌!
也不知唐钰言用了什么花言巧语,三言两语便将玉姬哄得心花怒放。而杨柳儿只是静静坐在一旁,冷眼看着三人争风吃醋的闹剧。不过那目光每每落到唐钰言身上时,总有些复杂。
唐钰言将玉姬哄得高兴了,便一瘸一拐走过来,他没了外套,只转着紧身的月牙中衣,凉白的月光之下,他对着细细枝桠上一只匍匐的秋蝉如水般一笑。那一笑惊艳了月色,似乎也惊艳了秋蝉。秋蝉扑扑飞起,他便伸出白玉般的手指,将它接于指尖。
夏云依远远看着,不禁哑然。狐狸公子之名,聪明狡诈,却又比狐狸精还要魅惑三分,居然连戏一只秋蝉也这般惬意华美。
“送给你。”他咧起唇角,将指尖的秋蝉送到玉姬眼前。玉姬笑得幸福,口中虽说:“谁稀罕!”却早已伸手接过。
玉姬妖媚一笑,勾起唐钰言精致的下巴:“二爷,您打算为玉姬掷金多少呢?”
唐钰言讶然:“掷金?”
“玉姬是北疆梦宫的人,要跟二爷走,二爷自然要出个价。不过,既然贱妾挂了一个北疆第一美人的名声,那自然价格不菲。呵呵,刘阿达以第一高手闻名,身价已是不菲,而玉姬的身价自然也不会在他之下。就看二爷舍不舍得出这个价钱了?”
唐钰言祸乱人心的笑容僵在脸上,玉姬继续巧笑嫣然:“北疆梦宫可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我虽然曾经愿意为二爷背叛北疆,可是,一个女人受过一次伤害,便会彻底绝望,所以,玉姬自然也不会再如以前一般,为了二爷,不顾生死,不顾道义了。”
她妖冶无比,声音虽然似小桥流水般悦耳动听,夏云依却听得背脊发凉。
唐钰言恍然间似乎明白了什么,沉痛道:“原来你这次来寻我,并不是为了见我……”玉姬情绪激动的打断他:“当然不是!我只是奉了庭主的命令来寻找北疆遗失的无常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