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云依闭过眼去。唐钰言还真是恨蛮都医城恨入骨髓啊,恨得连自己的恩人的性命都不顾了。
李尚书听出他语气中的怪异,忙将宋大夫送走。唐钰言斜斜倚靠着百花窗,寻思良久,待李尚书回来便道:“恩,李大人,要不,你跑一趟去找找那个兼济?”
李尚书满口答应:“二公子我这便去。”
“等等。是你请他来,可不是我。”
“这有区别么?”李尚书嘀咕着出了屋子,没过多久,便折回来了。
“二公子,神医来了!”李尚书吆喝着:“神医,病人就躺在里面,您请。”
李尚书领来一个扎着辫子,稚气未脱,细皮嫩肉的男人!准确来说是个男孩,看上去比夏云依还要小好几岁!这便是那个白发苍苍的宋大夫的师叔,兼济?
“兼济神医?”唐钰言微微皱着眉打量小神医。
小神医“呵呵”笑道:“我是他的徒弟,我叫蒙歌。我师父说了,这点小毛小病叫我来看看就好,用不着他老人家亲自出马!”
夏云依看着眼前的小弟弟,呵,蛮都医城的人还真狂妄!
“怎么有两个病人?”蒙歌看着夏云依和脸色苍白的唐钰言。
唐钰言站起来,笑答:“小神医,我的只是一些小伤,病入膏肓的是床上躺着那只。”
那只?这是形容动物的词语。
蒙歌望闻问切,细细审视夏云依,他又将二指搭在夏云依手腕上切脉,成竹在胸之时却又惊得双目圆瞪,良久回不过神来:“真如师父说的那样,这世间万物,相生相克,可真是神奇!”
唐钰言失去耐心:“小神医,你能一次性把话说完么?她的毒能不能解?”
蒙歌摇手:“李尚书已经将这位姑娘的病情和我师父说过了,我来之前师父也已经有过指示。****乃是毒蛊之王,它能驾驭百毒。当这位姑娘体内的七夜七和障毒争斗得水火不容的时候,****就像山中之王一样,跳出来,将二者制服。在****的制衡之下,七夜七和障毒也就暂时安分了。这七夜七本就源于蛮都医城,百年来无人能解,我师父也无能为力。”
“暂时?难道没有根除的办法?”
“没有。不过,有一个法子,这个法子其实就和解药也没什么区别。”
“哦?”
“****不发作,七夜七和障毒也就不会发作。而想要****不发作,唯一的办法便是,这位姑娘能和另一只****的寄主长相厮守,白头偕老,不能惹这位姑娘大气大怒。”
夏云依的眼睛闭了过去。真是庸医,她身体里的毒都已经解了,这人却在这里胡言乱语。长相厮守,白头偕老?小神医,您感情是来这里拉红线的?
李尚书送蒙歌出了屋子,千恩万谢,礼数周全的款待他。
唐家军营,绵延数十里,白色营帐星罗棋布般点缀在巍峨雄奇的险道两侧。笔挺挺站立于山风中依旧庄严肃穆的士兵,手握兵器,分布在四周守卫。
此时虽是三伏燥热天,但炙热的阳光已被高耸的山峰挡住,留下一片造福军队的阴凉。
“大哥,我听说爹的军队被太子困在对面的猿俊北面,现在情况如何?”唐钰言同唐启言并肩而行,他的个头倒是比自己的大哥高出一截来。杨柳儿等人跟在身后。
“猿俊山北面的地形,易守难攻,南宫御泽的北鬼铁骑虽然骁勇善战训练有素,但是我唐家的军队也不是吃软饭的子弟兵,又占着地势上的便利,他们一时也攻不进去,父亲暂时还算安全,二弟你也不需要太过担心。还有,破麒麟国那日,南宫御泽发现中了我们调虎离山之计后,派北鬼铁骑全力追捕,爹险些被贼人的弓箭射中。幸亏锦儿那姑娘聪明机灵,又忠心护主,挡在爹的面前,爹才能安然无恙。”
“那丫头倒是忠心。”唐钰言这语气却有些揶揄。
“好在那箭射偏了,并没有伤到锦儿性命。攻破麒麟国之后,南宫御泽的军队势如破竹。”唐启言叹息间与唐钰言走到伤兵营:“二弟,你看看这些伤员,死的死,残的残,病的病,一场仗下来,要牺牲不知多少性命!我们唐家军缺草缺粮,又缺药材,长此下去,北鬼铁骑大军一来,我们的军队只怕要吃大亏了!”
“大哥军中还缺多少军饷粮草?”
“三百万。”
“三百万?”唐钰言轻轻皱着眉头,却又自信一笑:“军饷的问题大哥不必担心,很快便会有的。”
唐启言始终不解,难不成他以为粮草还能凭空变出来?第二日一早,便有长龙似的一队人马顺着陡峭山道迤逦而来。车轮咕咕,马蹄声缓,嘎吱嘎吱由远及近,缓缓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