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林与欢自问是实诚人,并不打算说瞎话,“咱们在一处时,便好好地活,若有一日不得不分,我心里自会有些难过,却也不至于寻死觅活,这话虽不中听,却是肺腑之言。”
李仲杨将头靠到林与欢肩上好久,才闷闷地道:“为什么要分呢,等这次回京城,我就去韩府退婚,和宝颖道声对不住,然后明媒正娶你做王妃,再不管我老娘说三道四,被贬被罚都无所谓,咱们一辈子在一块。”
“新年头一天能听到这番花言巧语,”林与欢不由湿了眼眶,“不枉我扔下有钱的干爹,跑来跟了你。”
李仲杨笑了,吻上林与欢的额头,接着双眼,鼻子,最后是红唇,然后便盘桓着不肯放开。
怎么推都推不开老停不来的李仲杨,林与欢不得已将头往后一仰,笑嗔道:“我虽是国色天香,也不肯做那红颜祸水,别耽误王爷正经事,你不还要去视察军营吗?”
“小妖精,差点被你迷得误了大事。”李仲杨口里虽喊着急,却反将林与欢搂得更紧,恋恋不舍地道:“我真得马上走了,要不把你揣兜里?”
“别胡说!”林与欢一使劲蹦到地上,道:“快去快回!”
李仲杨却不肯放她,一路拉着林与欢回到自己屋,振振有词地表示,过年自己那些随从们都撒丫子跑光了,得有个人帮他穿铠甲。
林与欢委曲求全,只能不情不愿地顶了随从的缺,不过没经验的人总是容易手忙脚乱,费了半天劲,她才勉强帮李仲杨穿出了个人样,只是这期间,林与欢全身上下被人占尽便宜,到最后是又羞又气,一张老脸都红透了。
然而,柔情蜜意却在最后一刻被打得粉碎——
临出门前,李仲杨问道:“昨日听赵王的意思,似乎认定马英杀了****?”
林与欢一愣,不过也没准备瞒他,“确实如此。”
“这么肯定是马英?”
“****死于腧穴被刺,如今只差找到那根凶器閗针了。”
李仲杨突然觉得烦躁,莫名其妙地冒出一句,“你们目的是什么?”
“我们?”林与欢的心突地一沉,冷冷地反问道:“王爷这话说得奇怪,欠债还钱,杀人偿命,这本就是天经地义,此事不过按法度治处,何来什么‘你们’、‘我们’。”
“……”李仲杨一时语塞,踌躇了好一会,道:“马英……挺惨的,即便****真是被她所杀,背后一定有隐情,可否网开一面?”
“王爷您在说笑呢?小女并非朝廷命官,最多只是旁观之人,王爷倒向小女求起情来,莫非您认定,是小女暗中指使,更或者,公报私仇?”林与欢不屑地一笑,“真不知那马英到底有何本事,值得我恨得,要置她于死地?”
目送林与欢甩袖而去,李仲杨此时才觉出自己纯属没事找事,这丫头说得没错,此事与她何干?可话既出口便收不回来了,若因马英的事伤了他二人情分,这后悔药怕是无处可买。
叹了口气,李仲杨还是决定先去军营一趟,等回来再同林与欢求个饶,想来她一向口硬心软,当不至于跟自己置太久的气,而马英之事,大不了他找个机会和李留商量一下。
刚走到外院,李仲杨便听到马英在后面叫他,“王爷,我想去看看师傅,可否请您送一程?”
李仲杨瞧了瞧院子里停着的马车,再回头看看马英苍白的面孔,虽知道她此举多余,却还是停下脚步。
大年初一,连皇帝都封了印,官员们自然也不会办公,赵王无事可干又无处可去,便由江尚陪着来了塔子街。
赵王和江尚先准备给李仲杨拜年,不过却走了空门,樱儿道:“王爷一大早去军营了。”
“皇兄果然爱兵如子。”赵王顺嘴夸了一句。
江尚则瞧了瞧西头马英紧闭的屋,悄声问:“樱儿,这位呢?”
“听说去看她师傅了。”樱儿说到这,忍不住嘀咕,“府里明明就有车,她还非要王爷亲自送,真够娇贵的!”
赵王笑了笑,转头便去找林与欢,可惜人家此时情绪不高,恹恹地应付他两句,便直说要去睡觉。
赵王好不容易得了闲,自不能容他人敷衍,于是盯住林与欢,死活要同她下五子棋,江尚也在一旁起哄,说要赌彩头,他自然是赵王那头的,便让樱儿、何为等人过来给林与欢押注。
为了不让被迫站到自己一边的樱儿、何为她们大过年的就破财,林与欢喝下一大盏浓茶,卷起袖子与赵王杀将起来。
起头的时候,林与欢还赢了不少把,瞧着面前开始往上堆的碎银子,她可谓笑得见牙不见脸。
只是赵王太过阴险,又过几个回合,林与欢眼睁睁地看着面前的小银山变成小土坡,然后又被夷为平地,此时她已欲罢不能,大吼一声,“樱儿,拿我的荷包来!”
樱儿还真把荷包拿了过来,林与欢张狂地倒出里面所有的碎银子,道:“我还就不信赢不了你!”
无奈她还真就赢不了赵王,只能眼睁睁瞧着自己的碎银子又成了别人囊中之物,一点油星都没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