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尚这时说了一句公道话,“破天,这是人家夫妻的事,咱们都别掺和,如今真相已然揭穿,咱们几个可都跟后头盯着呢,晋王未必有胆量再将人藏了,就让林姑娘去吧。”
苏破天悻悻地坐回椅子上,“阿欢自从摔坏脑子,人比以前更笨,伸着脖子给人砍,迟早要被那李楚害死!算了,你既是甘心送死,少不得到时候我给你收尸去!”
林与欢笑道:“想来我林与欢能认识你们这一大帮子朋友,自已必定也是位人物,哪会怕一个小小的晋王在背后使坏,等我制服那混蛋,自会告知各位,不过,我若有什么三长两短,你们都记得该找谁报仇吧。”
“这才是林与欢的品格,”江尚哈哈大笑起来,“林姑娘放心,我等这就磨刀去!”
林长荣早将马车备好,送林与欢上车前,林老爷自是一番舍不得,哭了半天后,从怀里掏出几张银票,千叮咛万嘱咐,“你拿着这些防身,爹就等在靖远,凡事莫总听别人的,若想通了便过来,我便带你们母子回京。”
旁边李仲杨听得直想翻白眼,林与欢接过银票,还特意看了看,好奇地问林老爷,“咱家很有钱吗?”
“你这丫头真是忘得一干二净了,”林老爷又一阵唉声叹气,“看得出这几年你也过得拘谨,我家出来的闺女,瞧瞧竟穿着这般寒酸,”林老爷不满地斜睨着李仲杨,却是对林与欢道:“儿啊,记住了,回北阳关后,别老想省什么银子,要花钱就花,还有,阿宝以后是要继承林家产业的,你给我好好富养着!”
等车马齐整,林老爷望着女儿外孙离去的方向,自然落了一场老泪。
回到北阳关家中,服侍儿子睡下后,林与欢拿出银票数了数,居然足有八千两,不免为当日自己起早贪黑卖那些尺头,却只赚了不足十两而颇感不平。
“脱不了暴发户的俗气!”李仲杨在旁边嘟囔了一句。
林与欢也没理他,自言自语道:“被个穷鬼骗了那么多年,如今回到金窝,再要过那苦日子未必熬得住,真还不如跟着我爹回京算了!”
李仲杨立时乖巧不少,脱衣上炕,将睡得死沉的儿子紧紧搂在怀里。
日子还是照旧这样过,倒没多少与以往不同的地方,李仲杨每日早出晚归,还是老饼巷人以为的那个白虎营军士李处,林与欢忙前忙后照顾丈夫孩子,考虑着何时搬到正阳关。
倒是王大娘时不时过来聊聊,夸赞几句林与欢的娘家阔气,林与欢表示自己想低调,叮嘱王大娘务必保守这个秘密,连阿宝也她被明令封口,不许跟人说他爹的身份,吓唬阿宝,要敢在外头吹牛皮,就将他一个人扔回靖远。
有一次赵庭趁着李仲杨不在,跑来跟林与欢道歉,一个劲解释当日自己并非有意欺瞒,实在是王命难为。
林与欢自然好奇他为何突然跑来说这些,赵庭一拍大腿:“郑全一个认不得几个字的大老粗,居然特特地写封长信,大骂我赵庭为虎作伥,陷害忠良,还说不仅是他,江先生及几个旧日同袍都说了,再不与我赵庭为伍!”
林与欢听得哭笑不得。
赵庭很是不服,“这始作俑者又不是我,他们怎么不说与王爷一刀两断,明明是看人下菜碟,也就江先生有点骨气!”
“我回头同郑全说,这事怪不得你。”林与欢只能好言相劝。
“林姑娘,我真是冤枉!您一定得帮我说句公道话。”话说赵庭这些年也是憋得够呛,林与欢一句“怪不得你。”差点把他给说哭了。
然而,对于靖远林府发生过的事,李仲杨一直没主动给林与欢一个解释,而林与欢居然也很默契地不闻不问,两个人就这么假装什么都没发生,倒像是就打算糊里糊涂过下去。
这日李仲杨命人往老饼巷送来一口大箱子,打开之后,阿宝差点乐疯掉,几乎是恨不得钻进去,原来里面盛着各色各样小孩玩意儿,单是小木剑就有十来把,而且造型还各异,林与欢取出一把拿上手瞧了瞧,做工确实精细,还颇有一些份量。
等李仲杨晚上回来,阿宝立时要投桃报李,非得在炕上给爹娘耍个剑,于是两口子各搬一个小杌子坐在屋里,留出整张炕给儿子当舞台,欣赏阿宝小胳膊小腿地胡乱比划。
“瞧见我给你的东西了没?”李仲杨猛不丁冒出一句。
“什么?”林与欢被问得一头雾水。
“你没看到?”李仲杨皱起眉头,走到那口大箱子前胡乱翻了起来。
这时阿宝也暂停了表演,下炕跟到李仲杨后头瞧,不一会,一个紫檀木的匣子给递到林与欢面前,“你的!”
林与欢接过,开心地大笑,“这回我总算相信你是什么王爷了,”说着仔细端详那匣子道:“这匣子不错,值个几两银子,回头我用它来放些针头线脑。”
李仲杨不满地瞅了她一眼,将匣子拿回自己手上,打开了重新递到林与欢面前。
“这有什么好玩的!”阿宝随便瞧了一下,不屑地跑回炕上继续自己的表演。
原来匣子里头装的都是首饰,金银珍珠,玉石翡翠,钗环簪坠,让人看得眼花缭乱。
林与欢取了支翠玉紫金簪在烛火下比了比,道:“瞧着有些面熟,也不像新的,别是人家用过,你顺手拿来糊弄我的吧?”
李仲杨顾自到炕上躺倒,双手枕到头下,叹口气道:“这都是你以前住在王府之时,我给置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