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公公,上次我让你查夜城的事情,可有进展?”
“回公主,还没有。”
“应公公最近办事效率有点低。”杨萦玉眼一冷,语气却依然轻柔。
正当应公公解释什么,杨萦玉话锋一转:“我明白调查夜城不是一朝半夕就可以完成的事情,加上最近夜城的举动有点怪,实在令人琢磨不透。你先从小处入手,兴许会有突破。”
“公主指的是?”
“一 一。我怀疑他是夜城人,后来他被人劫持,虽然受了惊吓,可是毫发无损,这不符合常理。”
“遵命。”应公公点点头,清音出手试探一 一这件事,过于突然,引起杨萦玉的注意并不奇怪。
“应公公,”杨萦玉望着天上弯弯的上弦月,语气轻柔却又冷然:“你猜今年是谁抢得第一琴师?”
“如公主所说,应该是王家。”
杨萦玉眼睛一闪,语气轻柔得让应公公心里十分忐忑:“今天我忽然觉得,应该是曹家。”
应公公低头:“公主殿下, 何出此言?”
“来到洛阳之后,我太顺利了。你说,是不是有不知道的势力在背后帮我?比如……”杨萦玉顿了顿,望着应公公道:“夜城。”
应公公皱着眉头:“九公主,怎么可能?夜城已经和皇族对抗多年,它被视为洛阳的眼中钉肉中刺,为什么会帮我们?”
“今天我看一 一和曹沁有对视一眼,他们之间明明认识,而一 一却对我撒了慌。一 一还对夜城的印象不错,真是奇怪。”
“公主无须多虑,待老奴前去查明。”
“好。”杨萦玉点点头,应公公身形一闪,便消失在胡同当中。
最近身边的人,无论是杨君绝还是一 一,都让杨萦玉产生了疑惑。刚才在天明楼,她听着悠悠的丝竹声,忽然觉得是时候一个人静静了。
她一个人孤零零地依靠在墙上,一遍遍梳理来了洛阳后的一切。
在潜伏的十年中,她的生活很简单,和杨君绝一起生活,暗暗关注松阳的动态,再无其他。
而来到洛阳后,事情出乎她意料的顺畅。
计划太顺利了。
虽然杨萦玉有足够的自信,但毕竟计划提前了三年,她早就做好了突发事件的控制准备。
可是,并没有。除了楚玉被夜城人卖去天明楼。
而夜城这个举动,令楚玉陷入了被困牢笼的状态。正是因为这样的状态,极其渴望自由的楚玉才会答应进宫。
在楚玉的世界里,唯有落在最高的枝头上,她才能获得她想要的荣华富贵。
夜城,到底是怎样的存在?
而一 一,又是什么人?
杨萦玉思考着,一只手搭上了她的肩,一股酒气迎面而来:“小娘子,怎么一个人呆在这里啊?”
她回过头一望,正当一手了结这个登徒浪子,却整个人一怔。
这个人是少年模样,约莫十九岁,右眼皮上有一粒黑痣,不偏不倚就在眼尾。
他捏了捏她的肩膀,呵呵一笑,然后颓然地坐在地上,拿起酒哗啦啦倒入口中,咕噜咕噜几口后,望着杨萦玉一笑:“独自夜行,一定也是伤心人吧。”
杨萦玉不应不答,静静地望着少年。
“听说了吗,曹乐平回来了,”少年摇了摇酒瓶:“噢,你也不知道曹乐平是谁。”
少年痴痴一笑,自问自答。
杨萦玉沉默了一会儿,轻声问道:“为什么不回家?”
这个问题,似乎猛地戳中了少年的痛点,他捂着脸哽咽起来:“我没家。”
他嘤嘤地哭了两声,又灌了两口酒,靠在土墙上痴痴地笑了笑,醉眼朦胧。
“早点回去吧。”杨萦玉心一揪,转身就要离开。
不料少年拽住她裙摆,喃喃自语道:“这地方,是我和她以前偷偷出宫来的地方。你为什么来这里?”
杨萦玉喉咙被利物割伤了一般,说一个字都痛得厉害:“无意游荡至此,公子不必多疑。”
司马世安,好久不见。
她的未婚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