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她柔若无骨的身子小心翼翼的放在床上,他站在床边静静的端详了她一会。
感觉到他的目光一直都在她的脸上没有移开,苏七夜只觉得浑身难受,根本就睡不着了。
他的手微微抬起,正准备帮她处理伤口,却突然察觉到她的呼吸不再平稳,顿时原本放松的手掌,微微蜷起三根手指,食指和中指并拢,“啪”的落在了她的睡穴上。
待她再一次沉沉睡去,他才微微弯身,解开她胳膊上已经被鲜血湿透了的布条。
黑衣人体贴的打来温水,放在床边,供他使用。
他看了一眼她胳膊上的伤口,不禁觉得有几分触目惊心,伤口虽然不是特别的大,但是极深,红色的血肉翻着,解开了布条之后还在不停的往外淌血。他眉头不自觉的紧锁起来,此刻心中唯有一个感觉,心疼。
小心的帮她褪去脏污的外衣,只让她穿着一件薄薄的里衣,薄薄的丝绸勾勒出她精致的腰线,平坦的小腹,只可惜她今日女扮男装,故意用不带束了胸,看不见她傲人的曲线。但即便如此,空气中弥漫着她身上特殊的淡淡体香,他还是有些呼吸急促。
他努力的让自己不去看她,认真仔细的撕开她的衣袖,露出她如同玉偶一般白皙浑圆的胳膊,在月光的映衬之下,颜色极美,精致的如同雕琢的白玉一般。
他再一次心动,却知道自己不能不再分心,目光落在她的伤口上,取来软布湿透了水,动作温柔细致的帮她擦洗伤口。
在确认了伤口全部都冲洗干净了,他才取出了药膏为她涂抹,但是却无济于事,伤口实在太大,需要缝合。
他转头对黑衣人吩咐了两句,便将她的胳膊放在一旁,用取来干净的软布,替她擦拭脸上的一些污渍,那是他眼睁睁看着她往自己脸上涂的淤泥——不知那东西究竟是什么,暂且当做是淤泥。擦拭干净之后,露出她精致完美却有几分苍白的脸庞。
他怔怔的看着她的脸,一时竟然有些看痴了。
睡梦之中,她似乎并不快乐,那柳叶一般的修眉微微的紧缩,仿佛有什么烦心事一般,她……是在梦里也遇到了什么麻烦吗?
她的思念,他如何会不知?只是,他不能为了一己私欲,便伤的她更深。
有一些事情,他不想让她知道是自己做的,他不想让她知道自己对她有所隐瞒,有所利用,所以他宁愿让她以为自己已经死了,让她暂时的忘记他……
不一会,黑衣人便回来了,手里拿着一个小包袱。
他将包袱取来,在床上打开。
里面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麻沸散、羊肠线、还有极细极细的银针,还有火。
这样的伤口,他并不是第一次见到,也不是第一次处理,他原本从来都不用什么麻沸散的,但是他担心她会疼,会疼得醒过来。
他不想让她有任何的痛楚,永远都不希望。
处理完她的伤口,他擦擦额角泌出的汗水,将她的胳膊放进被褥之中,静静地在她房间的软榻上打坐调息。如今的情势特殊,他绝不会离开她半步,即便这么做会让他难以与她解释。
…………
依然是夜,相比较于京城之中的平静,皇宫此刻的气氛已经涨到了顶峰。
连千素依旧是一身红袍,坐在凤霞宫中,脸色时而青时而白,眼神之中充满了杀气。
“陛下人呢?苏七夜人呢?景王呢!你们这群饭桶!废物!”连千素气的浑身都在颤抖,东陵祀对她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对于这三个人的逃跑,才是真正点燃她怒火的引子。
连千素没有想到,原本胜券在握的事情,竟然会再一次发生了意外。
今日的宫宴,她早就已经注意到了苏七夜,不是突然认出来的,而是她在东陵睿晟身边的眼线告诉她七公子入宫了,所以她自然而然的便想到了苏七夜,猜到了她没死,晚宴上一看便看她究竟身在何处。她在那个时候便已经起了杀心了,那想要刺杀东陵睿晟的刺客便是她安排的,为的就是将苏七夜引出来,然而她竟然意外的成功了。
就在她已经得意洋洋的准备在半路将两人齐齐截杀的时候,竟然在半路出现了高手,将她派出去的此刻全都杀了,都是被击中了死穴,一个活口都没有留,这叫他如何能不生气?
最重要的是,她并不笨,她很清楚皇帝在这个时候离开皇宫有什么好处,一旦他们得到了所有的信物,去了边疆得到了兵力……那后果对她和连家来说,就是可怕的灭顶之灾。而偏偏在这个时候,东陵睿晟明目张胆的逃走了,她也没有办法去追,她若是想要继续在皇宫生存下去,就必须拿出自己全部的实力抵抗晋王,否则的话便是瞬间全盘皆输,没有任何可以挽回的余地。
反正对于已经逃走的小皇帝来说,不管是连家胜了还是晋王胜了,他都无所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他又怎么会在意谁是鹬、谁是蚌。